茉莉花膏,那是我送给母后的最后一份寿礼。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绪,转身一把抱住炎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父王、母后和王兄,他们都不在了,都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炎彬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刻,我哭尽了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在他的怀里,我仿佛回到了当年。
“炎彬哥哥,王兄他欺负我,他偷换了我的墨水,害得我刚写好的文章被太阳一晒全变成了白纸。”
我装着哭腔跑向炎彬。
“莹儿,你可不能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偷拿了我的毛笔,害得我课上无笔,被太傅责罚。”
王兄在我身后边追边喊着。
见状,我一下扑到炎彬怀里,撒娇道,“炎彬哥哥,就是王兄欺负我,一会父王来了你得帮我作证。”
说罢,我还扭头给王兄做了个鬼脸。
只见王兄无奈地摇了摇头,“哎,炎彬哪次不帮你,父王次次都罚我。”
“炎彬,你能不能帮兄弟一次?”
“王子殿下,公主是女孩子,咱们让着点。”炎彬笑着答到。
从回忆中走出,我感受到炎彬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一如小时候宠溺我那般,“公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我渐渐控制住自己不再哭泣,整理好心绪,拉着炎彬一起,在亭中的木椅上坐下。
“炎彬哥哥,今晚夜宴怕是有一场恶战。”我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公主是指左丞相?”炎彬问道。
“嗯,我本不想先与他为敌,毕竟他曾经是大华的肱股之臣,效忠于父王多年,可是如今他权欲熏心,早已忘了当年的赤子之心。”我坚定地答到。
“公主,上次你让我去查宫中侍卫归属情况,我发现宫中侍卫竟然多为左丞相和太师分别掌控,只有华阳殿的侍卫是北玄枫的亲信。”炎彬担忧地说道。
“看来我猜得没错,宫中侍卫已被他们掌握。不然刚刚在华林园中姓季的带领家奴嘈杂喧闹,竟无一个侍卫赶到。若不是侍卫被掌控,又有左丞相撑腰,给那个姓季的十个胆子也不敢进宫撒野。”我愤愤道。
虽然在此之前我已然知晓了这一情况。
“公主,听宫女和侍卫们提起,那个姓季的是左丞相的亲外甥。宫变后左丞相权势滔天,他曾受左丞相举荐做了个四品调度之官,后来仗着左丞相的权威,在宫里任了个侍卫统领。任职后,他便在王宫里为非作歹,还曾奸辱宫女。”炎彬接着道。
“难怪,这畜生的衣饰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府上统领。”我淡淡道。
其实关于这季磊他所做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甚至一些炎彬不知道的事也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这姓季的看来是在左丞相的默许下,在宫内嚣张很久了。今晚我便收了这畜生的贱命。”我右手紧攥道。
“公主今日在华林园中格杀了左丞相府的二十多个家奴,加上季磊回去后必定添油加醋地诉说。如此一来,势必会惹恼左丞相。”炎彬担忧地看着我。
“若是公主今夜当真再除掉季磊,就等于是向左丞相正式开战。如今公主刚登上王储之位,权势不稳,不妨从长计议。”炎彬建议道。
“炎彬哥哥,其实在朝臣们眼中,我虽是北玄王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如今这个王储之位不过是过过场子。”我自嘲般笑笑道。
随后又道:“一介孤女,父母长兄皆亡,手上既无政权,也无兵权。说到底,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空壳子王储,而没有朝臣会支持这样一个王储。”
“开不开战,从来不由我说了算。由于我的名正言顺,那些掌权者必将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我一昧忍让,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到不如主动出击,为自己赢得一争之力。”我坚定地说道。
“的确,公主的出现就是那些人杀心已起的理由。自打公主回宫,暗地里就一直有杀手连续不断地想要潜入韶华殿内部刺杀公主。”炎彬恨恨道。
“所幸,公主早有准备,命朗月在宫外召集王上和王子旧部的所有隐卫,秘密安排入宫,明里暗里料理了不少人。否则仅凭我一人,看顾不过那么多杀手的进攻。”炎彬的眉头再次紧锁。
“炎彬哥哥,别皱眉头了,你笑起来比较好看。”我用手摸了摸他深锁的眉头。
“公主。”炎彬舒缓了眉头。
“这就对了嘛。”我冲他笑笑。
“朗月进宫了吗?”我问道。
“公主,朗月已经进宫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今夜虽然开战,但未必向左丞相开战的只有我一人。通知朗月计划有变。”
我招手示意他低头,附耳告诉他今晚的计划。
“公主,你是想……”炎彬很快明白了我的心思。
不错,本来我是想借夜宴做一场戏杀杀北玄枫的王威。
可如今华林园闹了这么一出,左丞相知道我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王储。他日若我掌权,必会阻碍他的权势。
所以依他那未雨绸缪的性子,必定会在我成势前,对我痛下杀手。
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而且要出手,就得出狠手,否则后患无穷。
既然刚刚在放走那姓季的前,告诉他我今晚要取他性命,那么他今晚必须死。
而且我要他死的理由可不单单是因为今日园中对我不敬之事,或是他做过的那些侮辱婢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