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尽快冷静下来。
我偷摸地瞥了北玄枫一眼,只见他的神情再次凝固,不似寻常平静之态。
他这个样子,应该是生气了。
不过也难怪,这位自称来我大华购粮的容殿下,不先献礼给北玄枫这位王上,反而借由恭贺我之机,献礼给我。
换作我是北玄枫,面子上也是挂不住的,可能会比他更生气。
听这位容殿下在朝堂上的应对之言,他并非无智无礼之人,那么如此行事,自然是他故意为之了。
他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激化北玄枫同我之间的斗争?让我大华朝局动荡,他们大瑞可趁机谋之?
不像,若是如此目的,大可不必用天回草献礼,只需用其他珍宝献于我便可。
那么,他所谋的到底是什么呢?一时间我也捉摸不透。
“容殿下,当真是好大手笔啊,如此难寻的天回草,这一出手,就是两株。不知道容殿下自己是否还留有傍身啊?”我戏谑道。
“公主殿下说笑了。方才公主也说了,这天回草难寻,本王也只有缘得了这两株。既然决心献于公主殿下,又岂有私藏之理?”他淡淡说道。
“哦?”我浅浅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北玄枫一眼。
“既然容殿下如此真心诚意地向孤献礼,孤若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美意?”我边笑边起身道。
待我站起时,方才注意到,一直坐在我身旁的炎彬,此刻,他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炎彬总是一忧心就喜皱眉,从小到大,我和哥哥说了他多少次都不管用。不过以前天天被我们念叨,渐渐地他皱眉的次数也少了。
不过,自打我醒来后,他这皱眉的习惯,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虽然他平时也会皱眉,可从我从没见过他的眉头长时间拧巴成这般样子。
看来他心中所忧之事,并非一般。
不过,不用说也知道,自打这位大瑞王子进殿以来,群臣和北玄枫的反应明显异常。
如今炎彬这般,无论他所思何事,定也是与这位容殿下紧密相关。
我的眼光只在炎彬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再次回到了堂下这位容殿下身上。
眼前应付他,才是我的要紧事。
“不过,孤想说的是,这天回草世间罕见,在座的诸位,应该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此草。”我说道,“当然,孤也没见过,所以请问容殿下,孤如何得知此草的真伪呢?”
说罢,我挑眉朝他轻轻一笑。
既然我摸不透这位容殿下的心里所想,那我就得出手扰乱他的计划,绝不能顺着他的局走。
局乱则端倪现。
那么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下点绊子。
如此一来,或许我便可以对这位容殿下知晓一二。
“是啊,公主所虑极是……”
“就是啊,我们也没见过,如何得知真假……”
“对啊,这不知是真是假啊……”
我这简单的几句话语一出,便引得堂下众朝臣纷纷议论了起来。
“嗯哼!”北玄枫咳嗽发声示意让堂下众臣安静,于是殿内的议论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随后,北玄枫朗声道:“众卿家,可有识得此草之人?”
待他发问后,只见堂下众臣皆面面相觑,无人敢站出应答。
少许过后,北玄枫见无人应答,便接着道:“纪学士何在?”
“臣在。”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众臣中走出道。
这位纪学士名唤纪允,是我大华的学士之首,亦是大华八大辅臣中排行第四的人物。
“纪学士,乃是我大华第一学士,学识渊源,见多识广。想必纪学士对天回草应该识得一二吧?”北玄枫淡淡道。
虽是语气平缓,但北玄枫的言辞间却渗透出威严之感。
他这话的弦外之音便是,纪允,你既然是大华的第一学士,那么认此草之事,便交与你了,切不可在他国人面前,折我大华之颜面。
此刻,这纪允真真是被硬推到了刀口风尖上。
不过,身为大华第一学士,平日的他,既享盛名,那么关键时,他自然理应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