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乌篷船飘荡在清澈的湖水之上,与岸边才子佳人手中的油纸伞,川流不息的游客交相辉映,真不禁让人发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感叹。
如今,我坐着枯船行驶在这水面漆黑、年稠的惘生河上,却带来了完全不一样感觉。这感觉即刺激,又让人感到恐慌,仿佛行驶在寂静夜色中的大海之上。
在岸边时,枯船散发的光芒明亮,但此刻它们却在水面上的瘴气中起伏,跟无边的黑暗相比显得孤独且渺小,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未知的危险吞噬。
而且这惘生河上太过寂静,那些“咕嘟咕嘟”的水流声刚开始貌似还有,后来竟然渐渐消失了,一派死气沉沉,鸦雀无声。
船身上的微光将四周的黑暗映衬的愈发浓郁,我的心里就像塞入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我干咳两声,将口袋里的鬼鲛鳞掏出来,向空中一抛,光芒乍现。虽然跟无边的混沌相比是杯水车薪,但至少从心理上缓解了紧张,生出些许温暖。
华伦上师、小吉祥天以及库纳勒和小沙门都盘腿而坐在枯船上,我们也一屁股坐下,直感觉这些木头粗糙,且带有木刺,硌的屁股和大腿生疼,难受得紧。
为了缓解气氛,我向库纳勒询问,他刚才周身散发的烈焰是否就是“浊火鼎”?
我的话似乎让库纳勒相当惊讶,他一愣,问我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天朝也有懂此秘术的同道?
我笑,说那当然有了,接着就把师父给我讲的,藏传密宗中修炼浊火法门一派的事情跟他言明。
库纳勒越听越吃惊,连说怪哉,他是今天才知道,这浊火还能修炼,还在天朝的佛教密宗里有单独的门派。
我简直莫名其妙,心说这老头装什么大尾巴狼,你那浊火鼎难道是天生就会用?不是后天练成的?
听我这么问,一旁的小沙门接话,说他师兄的浊火之术还真是天生就有,并非后天修炼而成,说着看向自己的师父华伦上师。
华伦上师微笑,说苏道友你有所不知,我这徒儿天生体质奇特,他体内浊火(印度称为“秽热”)旺盛,且不受控制。
从小到大,因为受到浊火的影响,库纳勒的脾气是喜怒无常,还经常引发火灾等意外事故,故人人避之不及。
直到三十岁那年,与华伦上师偶遇。
华伦上师见他虽然脾气乖张行为粗鲁,却生的一颗剔透玲珑心,与佛家有缘。便收在门下,传授佛法,以慈悲之念压制其体内火气,至今已经四十余年了。
华伦上师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一是惊讶于库纳勒竟然天生就能掌握浊火之术,二是按华伦上师所说,库纳勒三十岁拜入他门下,至今四十多年,那库纳勒的年纪至少也在七十开外了。
从库纳勒的相貌来看,七十多岁倒是不奇怪,但这华伦上师看上去顶多就是五十出头,难道他只有几岁大就收徒弟了?这简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