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虚空里,俞幼欢像鸿毛般漂浮其中。
真是不甘心呐!
为救奶奶而死,她不悔。但她怕,这样的离开该是奶奶最不能承受的。她耗尽精力回到这儿不是为了死在奶奶面前,不是为了再伤一次她的心。
对陌生人尚且不会这般残忍,何况是她这唯一的亲人。
得醒过来,得撑到那男人回来。
残存的一缕意识让俞幼欢慢慢静下心来。如今地星没有灵力,更是没有高修神元。想活,便只能自救,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灰蒙蒙的精神海里,原火似熄灭了般,神元依旧黯淡无光。
俞幼欢抽尽最后一缕神识,破开混沌冲进心脉血液里。
已经宛若凝固的血液被冲的微微松动了些,细若游丝的神识挤在紧密狭窄的经脉中,化身成蛇,一点一点的吞噬起血液中的灰点儿。
小灰点儿看似微小,实则坚硬阴冷无比。神识每吞噬一口,便会耗费大量精力。反复停歇了数次后,心脉处的灰点被吞噬了大半。
轻微的刺痛感再次传来时,俞幼欢渐渐稳下心来。
看来,路是选对了,有痛便有希望。
…
屋外的敲门声又重了几分,夹杂着顾富贵媳妇焦急的催促声传进屋子。
“富贵儿,你倒是快点儿啊。让你拿个梯子,怎么去了那么久。”
“来了,来了。长泽把电筒递给我,你扶着梯子。”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屋外又响起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顾大哥,你这样太危险了,快下来,揭瓦跳进去咱不如直接砸门。”
“没事儿,俞婶子这后檐低,梁上坏了好几处,这几天我正准备抽空给修修的,从那儿进,速度比砸门快。你们等着啊。”
“那你小心点儿。”
俞老太摸了摸依旧冰凉的孙女,擦了眼泪,颤颤巍巍的起身走了出去。
今晚她真的不想说任何话见任何人,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孙女,她活便陪她活,她死她便随她而去。可后檐的房梁断了好几处,实在不安全,若是顾富贵有个什么意外,那她就罪孽深重了。
堂屋的灯嚯的亮起,随后咯吱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爬了一半的顾富贵就听见了刘春英的大嗓门,“婶子,吵醒你了啊。这是欢丫头同学的家长。连夜赶来,饭都没吃非要先来见见您,我就直接将人给领过来了。欢丫头可好些了?”
“都进来吧,外面凉。富贵儿啊,快下来。”
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俞老太率先又折回屋子。卧室狭小,只好进了火笼屋,一群人鱼贯而入。
山上的气温常年比城镇低了六七度,过了十月中旬,晚上不生火堆难免有些清冷。见俞老太脸色哀沉,估计欢丫头是无甚好转。
刘春英心情瞬时有些不好受,便直接进厨房抱了堆柴火出来,拱了拱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一时倒忘了介绍李家三人。
头发灰白的老人少言寡语,神情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