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默言和天逸异口同声,相视而语。
天逸望了望廊桥下的方圣大地,眉头不由紧缩起来:“默言老师,传地狩,去一趟中洲。”
默言微微鞠躬:“我便天鸿传书地狩酉部密探戚恳。他在蛮荒刈洲调查御神木林,离中洲最近。一定让他尽早出发,调查原委。”
“还有。”天逸补道,“此事不要惊动了天踽(jǔ,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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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的木门被猛地推开,中年男子应声而入,啪哒一声甩下右手所持的渔网和竹制钓竿,紧接着单膝跪下,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放下肩头扛着的一位身着破烂黑衣的少年。
屋内还算宽敞,内里还分了数间隔间。只是入口这一室顶上破了个大洞。此时已经入夜。屋内虽有油灯和火炉,碎月,大雄星和四方星座的光辉还是洒了进来,让火光也显得冷清了一些。
“这是今天的晚饭吗,老鬼?”一位身着白衣的俊俏少年从内室走了出来,皱了皱眉头,“又什么都没钓到吗?一出去便是三日。你是要把我和雪饿死吗?”
“叫我木公老师,烨!”中年男子一掌打在少年的左脚上。少年男子吃痛摔倒在地。
“呵呵呵,老师!”一貌美如花的白衣少女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口与她体型相比略显大只的锅,“你也别为难烨了。他可是很想你的啊!只是嘴上恶毒了点。晚饭已经做好了哦!今天的晚饭是鱼干粥。我还特别加了腌过的白萝卜!”
“不是和往常一样的吗?”烨揉着脚背,露出恶心的表情,“话说回来,木公,你带什么好吃的东西回来了?这是小只的野猪吗?”烨用手指戳了戳地上趴着不动的少年:“这不是人吗?还是个跟我们年龄相近的小孩儿!老鬼,你怎么开始拐卖未成年儿童了?我早就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了!”
“叫我木公老师,你这小子!”木公狠狠地搓了搓烨蓬松的头发,然后望向地上躺着的黑衣少年。
少年原已醒了,只是似乎身体过于虚弱,动弹不得。他嘴巴微张,发出了模糊沙哑的声音:“母亲……这儿……是……哪里?”
木公正了正坐姿,低头露出了慈祥的微笑:“鄙人丁木公。此乃鄙人的寒舍。这两位是我的弟子,烨和雪。你已经没事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年眼里闪着泪水,挣扎地答道:“影……我叫……外道……影。”
碎月旁,一颗橙色的流星忽然划过,徘徊于大雄星和四方星座之间。那鲜亮的橙色竟显得如带一丝血光,把碎月染的如血月一般。这微红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仅仅一瞬如同天空绽放的烟花暖了茅屋内的色调。
木公看到少年的褐瞳的泪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红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眨了眨眼,再定睛眼前的少年。
少年——外道影,让他想起了某个熟人。某个身世可悲的平庸少年。他在心里暗下了决心。
茅屋内光亮又冷清下来。木公抬起头从屋顶的破洞向外看去,那橙色的流星逐渐黯淡下去,消逝不见。夜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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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呼啸着吹过冰原,夹着冰雪似乎要吞噬原野上的一切。几头牦牛将头聚在一起取暖。它们身上挂着冰霜,一动不动,犹如雪堆的坟墓一般。于这毁天灭地之景中,一人影独自行走在雪地之上。她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层浅浅的脚印。她艰难地呼吸着,吐出的热气凝结成了霜,落在惨白的脸颊和银色的眉毛上。很快,她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似是体力不支,她身子一软倒在了雪地上,没有了动静。稀疏的雪花慢慢地将她的身体掩上了。
一只全身沾满雪花和冰渣的狐狸从雪幕中走了过来,嗅了嗅女人倒下的位置,发出了几声嘻嘻嘻的干呕般的啼声。随后它转过身轻盈地跳跃着向女人来时的方向走了。
它所过之处,留下了娇小的脚印。然而越往前,脚印里便似乎越发夹杂着血迹,且越来越鲜艳。仿佛是谁受了重伤,前行时血水落在冰原。随着温度降低,伤口渐渐被冻住,血迹才越来越淡。一层薄雪却又遮住了这些血迹,直到被狐狸的脚掌踩开,这才显露出来。
循着血脚印逐渐加深的方向,狐狸在前头跳跃着,直指远方。
在那地平线处,白皑皑的一片庞然大物直过云霄,不见顶端。那冰清玉洁,根茎繁茂,竟是一大片御神木林。因冰原气候,挂着霜冻,宛如冰雕。
这片御神木林似乎自上古此处还未是冰原之时便已生根,生生不息至今,高耸直入宇宙,直面太阳,根本不忌惮这树根处的冰原和天候。
狐狸渐渐靠近了御神木林。突然天空一阵呼啸,一道亮光划过风雪。紧接着大地震动,巨大的风暴竟逆着暴风雪而来,吹开了雪幕。
狐狸被惊得一跃,匍匐在地,狠命抓住冻得结实的冰层,这才没有被吹飞。待逆风散去,狐狸舔了舔身上的雪花,理了理它那黄黑相间的美丽毛发,重新走回了雪幕。
几根粗壮的树枝从御神木高处树冠落下,砸在冰原,四散成了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