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关杪突然又一次地感觉到了昨夜在黑暗中的寒冷和战栗。
只不过这一次，是心冷。
她把手机往枕边一扔，放任浑身的酸胀和上头了的睡意，合眼睡去。
*
“关杪同学……别怕，我来了……”
关杪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
睁开眼时，她看到窗边照进来的光是金黄的，像极了她为肖澈量尺寸做衣服那天昏黄的落日，也像她和肖澈一起自习回寝室路上那天的昏黄的路灯，也像她拉着肖澈的手在校园里奔跑的那个上午的骄阳……
她稍稍动了动，全身的知觉陆陆续续地传到她的大脑，然后她就感觉右手被一股力量抓住了。
她侧过头，最先看到的，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此时关杪庆幸医院的人真的只是让她安稳地睡了个觉而已，没有在她手上插着针头，好让她能够用另一只手去抓那颗脑袋上的头发。
软软的，蓬蓬的……
所以，他怎么在这？
现在几点了？他在这多久了？
之前那么大的雨，他怎么过来的？
不得不承认，关杪此时很感动！
想到这，她又抓了他脑袋上的头发几下，终于把趴着睡觉的这人吵醒了。
那颗小黑球慢慢抬了起来……
关杪看到了他浓密的眉毛，眼球里藏不住的血丝，有些暗沉的脸色，还有睡皱了的衬衫。
“你……”关杪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哽咽，好像还有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她吸了口气，接着道：“你怎么过来的？”
肖澈先是下意识地问了句“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听到关杪的问题后，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道：“车啊。”
“我没有不舒服。”
“什么车？”
“……汽车。”
“客车还是……”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肖澈说完后露出了个有些局促的表情。
关杪从看到他这副样子开始就有这种预感，现在被他亲口说出来后，直接就哭了。
“诶，怎么了？你别哭啊……”肖澈看到她落泪，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不停地拿袖子擦她的眼泪。但偏偏关杪的眼泪流的速度前所未有得快，而且关杪在看了他几眼后就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哭起来，拒绝他的任何安慰和解释。
这么远的路程，他怎么就……
就知道让她心疼！
*
兴许是关杪的哭声太大了，外边的护士都被招惹来了。
肖澈看着眼前的人正愁着呢，这会儿看到护士一脸疑惑地站在门外，一副他把刚睡醒的伤患欺负了的表情，瞬间头都大了。
他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正准备举起手让门外的护士不要误会该干嘛干嘛去，关杪突然出现的手就干脆地把他的脖子拉了过去。
肖澈就这样在门外护士一脸的诧异中，被一个刚睡醒的“病人”，强！吻！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不好意思，就被怀里这人风卷残云的气势吓到了。
他一边顺应着关杪任她动作，一边撑在病床上防止自己砸到她身上。
看着关杪布满泪痕的脸，肖澈笑着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前，他不住在心里想：这架势，他嘴唇会不会被咬破？
*
待关杪和肖澈两两穿戴好并端正地各自躺好、坐好，神色也恢复正常，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肖澈看着关杪乱糟糟的头发，没忍住在嘴唇上舔了一下。
恰好这个动作被关杪看到了，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狂野，有些羞赧地瞪了他一眼。
肖澈没忍住又是一阵低笑。
这时，窗外投进来的软软的金色日光盖了关杪一脸，映衬出了她眼圈的一点点水光红。也洒了肖澈一身，勾勒出了他的身形。
两厢寂静之时，关杪放纵自己肆意地欣赏着某人的样子。
突然，肖澈动了动唇。
他的唇带着一丝光亮，看得关杪又是一阵脸红。
只见他看着关杪，认真地开口道：“关杪同学，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关杪看着肖澈，渐渐勾起了嘴角，就着璀璨的余晖开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