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子站在一旁只听这兄妹说话笑而不语。
这边田春珠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安然地沉沉睡了,那边田家则地动山摇。
田壮垂着手站在田良身边,语气有点煎熬,“爹,这下可咋办?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咱得赶紧挽回名声,万一那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咱家就别想娶媳妇了。爹呀,家里四个小子呢!”
田良咕噜咕噜地吸着旱烟,鼻子嘴巴里都溢出丝丝烟雾,浑浊的老眼精光一闪,旱烟霸道的辣味终于唤醒田良老汉浑身紧绷的骨血,怒火也稍稍收敛。
他舒坦舒坦身子,坐直了身体,将竹烟杆子在地上磕磕,咳嗽两声吐口痰,沉声道:“那丫头不能死了,等把人救回来得好好养着,不能叫村人说闲话。本来这事儿捂在家里也没啥,如今闹得人人都晓得,收拾不了了,只能先这么办吧。”
坐在一边的吴婆子还肿着眼睛跟脸,眼睛是哭得,脸时田良老汉扇得,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自主横起凶眉,咬牙切齿道:“还好好养着?她是个啥东西让咱家好好养着?不把她赶进猪圈吃猪食都是好的,养条狗都比养她强,狗还能冲我叫唤两声呢,她喂了这么些年一天连个屁都不放,悄么声息跟个鬼一样!今儿这事全是她惹的,看她回来老娘咋收拾她!”
沈氏在旁边搂着田宝果哭道:“娘啊,看你孙子叫那野种祸害的,脸都花了。这留了疤以后可咋讨媳妇呢?”
吴婆子看一眼田宝果也心疼了,呼天抢地抱着田宝果就嚎哭,乖孙呀天杀的野种呀不绝于耳。
田宝果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忍受着鬼哭狼嚎,耳朵受不了,不耐烦地推开人闪身出来,跑到田良老汉身边说:“爷,你说等那丫头回来咋整治呢?我这脸的仇要咋报?”
田壮一脚踹上田宝果的屁股,厉声道:“整治啥?没出息的东西,给我滚!今儿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等那丫头回来你给我离她远些,要是叫我知道你又抬手揍人,我先锤断你的腿!滚滚滚!”
沈氏一听顿时拉高了哭腔,一唱三叹令人叹为观止,“呜呜我可怜的果儿呀,你爹不亲儿子亲个不要脸的野种,咱们母子三人可咋活呀——”
田壮见屋里婆娘几个都哭哭啼啼,顿时气得胸口起伏像个青蛙,田壮恨得转身就给她一巴掌,“你个蠢妇!再敢胡咧咧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看不清情况就不要说话,你再哭下去我怕我两个儿子今后要打一辈子光棍,个丧门星!看我今晚咋收拾你!”
沈氏一听这事儿似乎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得多,而且自己男人似乎真的发怒了,顿时也不敢哭了。
田良老汉冷冷盯着还在哭的吴婆子,吴婆子被老汉的浊眼看着,心下虚得厉害,哭着哭着就不敢出声了。
田良老汉这才稍稍满意,冲田壮点点头,让他给众人解释。
田壮不敢耽搁,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给几个人解释清为啥要好好养着那丫头。
村里人最怕啥,一怕穷,二怕烂名声。穷了至少只要有力气肯下苦,不怕富不起来,但是这名声瞎了可是影响几辈人的大事儿,那贤惠女子咋可能嫁进门,没有能干的女人操持家务,娶个搅家精回来,这一家子都得跟着遭殃,更别说能给家里生出好苗苗来。
田壮老汉人老成精,这点事儿早几十年就看得一清二楚,女人不但要能干活,还要明事理,生下的娃娃才能长得好。也是知晓这里头的重大关系,他才不遗余力手把手将大儿子从小带到大,就是想让大儿离自家婆娘远些,以后能撑起田家门楣来,田壮也做得很好,从小到大聪明心眼多,为人圆滑,村人都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