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竟一把抓住长枪,用力拉向自己,使得长枪登时深入数分。
就在使用长枪的杀将诧异之时,步渊亭手中长剑猛然一挥,几乎在同一时间刺穿了对手的胸膛。
临死前,这名杀将难以置信地看着步渊亭,他没想到步渊亭用这样的方式终结自己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锋利的刀刃冷然贯穿了步渊亭的身体。
“嘿嘿。”
眼见步渊亭无力反抗,第二名杀将发出两声残忍的冷笑。
可是他笑声还未停,就见步渊亭目光猛然一寒,竟伸手折断穿透自己胸膛的刀刃,随即不顾致命创伤,用力向后一挥。
残破的刀刃瞬息划开第二名杀将的喉咙,使得他圆瞪着眼睛,至死未能瞑目。
两名杀将的尸体先后倒地,气空力尽的步渊亭也不由得膝盖一弯,眼看着就要跪到地上。
忽然间,步渊亭脸上再显不屈之色,以长剑拄地,硬生生又站了起来。
血狱大军内静寂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统帅东宫少卿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号令。
而步渊亭同样在盯着东宫少卿,他也在等待,等待着那个奇迹。
沉默若久,东宫少卿终于面色一松,饱含敬意地说道:“好一名不屈的勇者,合该葬入圣陵,供我族瞻仰。”
话音一落,东宫少卿突然一字一顿地高声大喝道:“请五刑——”
此话一出,血狱大军杀气顿散,转而透出一种悲壮的气息,每个士兵看向步渊亭的目光也充满敬仰之色。
随之,五名身穿白衣的刀斧手一步一顿,一步一停,迈着庄重的步伐缓步自阵中走向屹立不倒的步渊亭。
而在五名刀斧手身后,五名同样身穿白衣的士兵各自怀抱着一口古朴的青铜箱,紧随着身前的刀斧手,也缓步走了过去。
看着不断靠近的刀斧手,步渊亭神情一松,这一次他放弃了抵抗。
步渊亭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云山界,轻轻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这一眼足够了。”
轻声一语,步渊亭转回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五名刀斧手分立步渊亭周围,随后高高举起透着寒光的利斧。
“行刑。”
一声高喝,五把利斧同时劈下,刹那间撕碎了步渊亭的身躯。
残躯四散,双腿、双臂、上半身躯、下半身躯、头颅分别飞入五口青铜箱中,随之箱盖紧扣,五名刀斧手与五名怀抱铜箱的人再次迈着庄重的步伐走回血狱大军。
如此惨烈、悲壮的死法便是血狱魔界流传万载的五刑礼,也是其他诸界从血狱魔界手中获得喘息之机的唯一希望。
血狱魔界嗜血、好战,却也尊重勇者。血狱魔界在征服一方世界的时候,如果这方世界中有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获得血狱大军统帅的认可,触动五刑礼,那这方世界便可获得三百年休养生息的时间。三百年内,除非这方世界主动攻打血狱魔界,不然血狱魔界绝不来犯。
不过,一旦触动五刑礼后,只要三百年时间一过,血狱魔界必定来攻,届时将不会再有一丝保留,直至这方世界沦为死境。
步渊亭死于五刑礼,正是他所盼望的死法,不管将来云山界是存是亡,但此时此刻他为云山界争来了三百年后拼死一搏的机会。
当装着步渊亭残躯的五口青铜箱到达大军面前的时候,血狱大军顿时分列两侧。随即兵跪地,将下马,看向铜箱的眼中尽是崇敬。
随着铜箱渐渐消失,血狱大军再次恢复原状,军容整肃,气势滔天。
盯着不远处的界门看了几眼,东宫少卿眉头微蹙,向后一挥手,高喊道:“退兵。”
军令一下,血狱大军霎时转身,随之迈着整齐的步伐退回血狱魔界。
而在云山界内,劫后余生的众人纷纷朝着界门的方向下跪,他们在跪拜的不是退去的血狱大军,而是那个凭一己之力,救云山界于水火的英雄,步渊亭。
眨眼之间,两百七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距离血狱魔界再次进犯还有三十年的时间,这些年来,云山界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迎接这场不久将至的劫难。
而对于年仅十六岁的楚痕来说,当这场劫难降临时,他必定是为生存而战的一员。
朝着歩渊亭的塑像恭敬地三鞠躬,楚痕转身步入神武殿,他仍显稚嫩地身躯,却留下一道略带狂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