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你们龙家沾点边的精怪都这么土豪啊?”
獬豸和负屃去别处浪了,安排了之前那个精怪送他们到机场,一开始还以为是过年期间人少的关系,他们又在贵宾室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所以白凤完全没料到整架航班只有他们三个乘客。
“可能,本来只有我们三个乘客吧!”九公子憨言。
白凤配合着他点点头,假装自己信了。
原本花醉的意思让下飞机以后白凤先回自己家的,但是白凤觉得跟花醉腻在一块比较好玩,再者,自己原本交代的可是初七初八左右到家的,现在这么早,回去以后肯定要陪着白家妈妈走街串巷,这是他绝对不要干的事情。
犼在他们家拒绝这个要求,怎么说也是个客人,白家妈妈不会强求,白凤可不一样,亲儿子使劲祸祸,不带消停的。
所以,他决定现在花醉爬虫馆当几天大爷,让犼继续替他“受苦”几天。
他们到爬虫馆的时间,也是夜里,就跟犼遇到那位疯癫的凶手一样的时辰,犼已经在店里等着他们了,幽冥鸟也早早飞了回来。
一开门,就未见到主人的小祟儿一溜烟得蹿上白凤的怀里,高兴得哈嗤嗤的喘气。
犼很有觉悟得主动过来拎行李,他们带过去的年货都送掉了,空的行李箱全留在昆仑了,每个人都只剩下简单的随身行李,犼一手一个,腋下还夹着一个,搞定了三个人的行李。
“慢点,小犼。”九公子担心他东西太多看不好路,忙紧紧跟着,“小心,这边是凳子……就这么放吧,搁下就行。”
“你怎么样?”犼和九公子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又同时语塞,露出窘态。
白凤一边换拖鞋一边跟花醉嘀咕,“这几天不见,犼这家伙好像变得温柔了嘛!”
花醉不置可否,自行上楼去换衣服了。
白凤冲他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又松松肩膀往那边两个莫名其妙就开始同步发声的家伙走去,自从有了第一句同时的脱口而出,也不知怎么的,搞得跟中邪了一样,每次开口都撞车,这就显得尴尬了。
“犼,我家伙食怎么样?”白凤过去半真半假的关心到,“我妈把你养得不错嘛,你悄悄,婴儿肥都养出来了,想我吗?我可想死你了。”
在飞机上几乎是全程睡过来的白凤,这会子精神好到能上山打老虎。
半晌,犼直勾勾盯着九公子,木讷的说了个“想”字。
九公子笑眯眯的伸出手指在犼脸颊上点了点,实在过分可爱,犼只是虚晃了一下,没真的躲开,“还好,凤哥哥唬你的,没胖呢!”
闻言,犼的目光飘到别处,佯装漫不经心的问,“你回去,你哥哥老爹没把你怎么样吧?”
“给我到杯茶。”不等九公子回答,白凤往沙发上一摊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呢,有事他咬死了都不会告诉你的,比如做了什么噩梦啊……”
九公子忙跑过去捂住白凤的嘴巴,当人傻吗?以为咱小凶兽是言情剧傻白甜好糊弄,这一看就是欲盖弥彰,犼眼珠子转了转,走过来霸道得扯开九公子推到边上坐好,一咬牙,给白凤道了杯热茶。
白凤端起茶,像模像样的品了一口,侧目搭了犼一眼,春风得意的吹了声口哨,“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知道把你放走以后九公子被罚的事实吧?”白凤顿了顿,见犼点了头,又道,“那你可知道怎么罚的?”
“凤哥哥!”九公子突然出言打断。
犼怎么可能由着他,越是这样越觉得有隐情,不等九公子重新捂住白凤的嘴,先发制人站直了,居高临下的指着九公子,大吼一声,“坐好,闭嘴!”
接下来白凤讲的事情,果然没有再被打断,犼听完以后表情是错愕的,他震惊的眼神把九公子从下往上扫视了无数遍。
过了好半天,犼才断断续续说:“那个……现在没事……没事就好,我,那什么,我也不闯祸了……”
九公子点点头,依旧是笑脸,然后他主动跳过这个话题,问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白凤若有所思的咬着大拇指尖,念叨,“死而复生的青蛙还能变王子吗?”
“不是死而复生,我觉得蹦出来的那个就是死了。”犼语气肯定的说,“那尸体从水里出来,当时我被吵烦了,没在意,事后我才意识到,我后来抓那只看上去是活着的青蛙的时候,是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没有活气的。”
“后来你有追踪过这件事情吗?”九公子问。
刚刚说完话,犼忽然陷入一种面无面无表情的沉思中,九公子连叫了几声,他才想突然被惊醒,第一反应就是,“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复活的蟾蜍是在报复。”
那个女人带着复活的蟾蜍离开后,犼是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觉得有必要追踪一下。
他寻着魅影蟾蜍的气息找到了那个女人的住处,那是间单身公寓,犼到达的时候却在女人隔壁公寓里闻到新鲜的血腥味。
忽的犼敏锐的知觉判断出身边有异,本能的危险判断,全身肌肉都警觉起来,没想到却看到女人紧闭的房门门口蹲着只东西,那只东西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犼面前,犼奇迹般的觉得自己还与它短暂的产生了视线交流,然后这只魅影蟾蜍开始移动,它像是没有分量一样,每次起跳下落都没有丁点声音,最终它停在有血腥味的房子前。
他明白过来魅影蟾蜍是让他把隔壁的门打开,他还要问些什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只蟾蜍就凭空消失了,屋里传来女人愉快的撒娇声。
这栋单身公寓几乎全是租客,过年都要回家的,好像只有这个女人是唯一的滞留客,她的声音在隔音效果不怎好的楼道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犼想了想,先是判断隔壁的房子里不管有什么都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这才用较为暴力的办法破门而入了。
刚抬起脚还没落下,他就僵住了,一个措手不及向后踉跄的退了两步。
这件屋子的住客倒在血泊里,也是个女子还穿着居家睡衣,就是刚刚新鲜血迹的来源,她好像是从屋子更里面的位置受了伤以后,拼命爬出来的,犼定定神蹲了下来。
眼前之人跟死人没有区别,可犼没有发现她有死气,也就意味着这个人还活着……
犼猛得转脸往旁边女人的房门看去,那里只有一片古怪的寂静,犼看到女人衣兜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他大约还记得白凤曾经试图针对数码产品展开的教学,刚说了个开头就没听了。
好在这个开头科普的是人类社会的紧急电话,看来这个人遇害的时候不长,手机还有一半电量,犼胡乱点了好几个地方,倒也真让他打通了110。
不等接线工作人员问,犼直接把地址报完,然后都懒得挂断的把电话随手一扔,也有可能是他不会挂电话。
犼知道人类出警的速度,他现在需要马上撤离,刚背过去就感觉到一丝窥视,他停下脚步故意不做任何动作,心里数了几个数,再而迅速回头,果然有扇门慌乱的关闭了。
没多久,街上穿来警笛声,等他们到底现场的时候,走廊已经空空荡荡,只有趴在门边的伤者,很快这名受伤的女子被送往医院,保住了性命,只不过还太虚弱,说不出话来。
警方大致推测她应该是在家中遇到试图偷盗的歹徒,过年期间也是多事之秋,小偷没有料想到家里有人,情急之下重伤了对方,伤人的刀还是受害者家里厨房的菜刀。
然后,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求生欲很强的受害者,艰难的爬到了门口,这里面有个闭合不了的环。
就是医生判断伤口是两天前形成的,那么刚刚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受害者是独居,家里只有自己的东西,所以也不存在有同居男友报警的情况。
那个人打完电话以后不知去向,这是偶发性的?或者是行凶之人良心发现又返回现场?
他们把希望寄托于楼道的监控录像,原本还很正常的录像里突然出现了大约十分钟的绿幕,之后就是长时间如同静止画面一样的走廊,于是乎他们又把录像一天天往前倒带,可是前一天的损坏前两天的也损坏……
这是自动设备,小区保安室的工作人员也回家过年了,根本没人动过监控系统,纠结了一会,不得不以天气寒冷线路受冻导致的监控受损来解释,最后,唯一的希望就落到了一天天正在恢复的伤者身上。
联系的受害者家属很快也到了,例行询问了一些“有没有仇人”之类的问题,完全没有得到回应,案件好像停滞不前了。
……
“那个女人好像叫雨落,我记得。”花醉坐了过来,从白凤手里接过空杯,自己又续满了,“哦,我说的是被犼救下的那一个……是我的客人,客人的名字我都记得。”
白凤问,“雨落,也就是死了魅影蟾蜍的本来主人?”
犼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她们是邻居,我觉得这点很神奇,她杀了雨落的魅影蟾蜍,然后又企图杀雨落本人。”犼稍微停了下来,蹙眉按额,开始一本正经的分析,“我觉得,这个女人杀人手法很生疏,完全没砍到致命的,一看就是冲动行为。”
白凤,“……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挺可惜,没杀成是吧?”
“诶诶诶!”犼屈指连连敲着白凤面前的台面,“没证据,别乱说,本大爷可是从专业角度来分析的,就是有矛盾了,挥刀乱砍的,至于那魅影蟾蜍可能是被殃及。”说完一扬下巴,情绪不爽。
“专业角度。”白凤嗤之以鼻,“请问阁下,你的专业角度是什么……论怎么完整的挖出一颗脑子吗?”
犼龇牙咧嘴,恶狠狠的蓄力准备回怼。
小祟儿自从跟了白凤以后伙食太好导致体态愚钝,好在花醉不拿它当一回事,要不然它就该去跟堤丰作伴了,这会正扭着肥硕的身体往白凤腿上爬,白凤低头瞧见他小胖爪子扒拉的可爱模样,才无心理会那个故作凶相的家伙呢。
“我不在家,有没有乖啊?”白凤欠身把小祟儿抱到膝盖上,又跟花醉炫耀道,“看,我养的祟都比一般的祟乖巧,连张纸都没撕过。”
花醉知道他这是故意气犼,摇摇了,叹了口气,“没错,这祟比你们都乖巧。”说完自己低低的笑了。
两小孩斗嘴也就这么回事,九公子都懒得劝架了。
花醉又问,“那个女的叫什么,知道吗?”
犼回忆了一下,“好像姓杨,她门口有个很可笑的五颜六色的门牌,还挺扎眼的,上头写了个杨字。”
白凤,“花醉,你真的不知道魅影蟾蜍到底会怎么报复吗?还有,它是救了雨落吗?”
花醉慢吞吞的打量着自己如玉的手指,食指侧有点发干,生了两道干纹,想来是在昆仑被风出的,他不虞的皱起了眉头,心里头埋怨着圣地不养人之类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谁知道呢?”
一个门牌都要做得那么扎眼,多么需要存在感的孩子啊……
……
小杨和雨落做了两年的邻居,在外人看来,小杨比雨落漂亮,可是雨落却比小杨滋润。
她们都来自外地,在这个城市求得生存,明明是一样的,可是雨落看上去总是那么活泼开朗,舍得花钱打扮自己,哪怕周末加班,偶然遇见了都是笑眯眯的模样,身上的名牌套装,有些刺眼了。
暗地里,小杨觉得雨落缺心眼,是个蠢货。
她有个小本子为自己记账,她其实工资比雨落高,但是她一年几乎不会花什么钱,每个月看着自己银行的余额,她倒是很有成就感的,为此对那些月光族很是嗤之以鼻。
她不开心,她觉得自己这么努力竟然还不觉得高兴,每次看到雨落跟小区的邻居们有说有笑的,她的眼神就会不自觉的变成怨毒。
一个人的负面情绪久而久之就会被周围的人察觉,邻居们都不喜欢一个阴郁且不好相处的人。
小杨越来越讨厌她周围的人,特别是雨落,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人又催着谈恋爱结婚的事情,小杨每年都为了这件事情伤神,回家还得看亲戚脸色,她是大龄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