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巡他们事毕,准备离开的时候,唐云忽然起身禀报:“大人,此前探寻前朝余孽之事,如今已经有了下落。”
“哦?说来听听。”周巡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老者等人也有些诧异。
诧异的同时,也有些惋惜。
因为如唐云这般出色的人才,一心为朝廷出功出力,可在政治面前却依旧没有任何意义,说抛弃就抛弃。
大家都不是傻子,雷音寺如今既然已经服软,那么其他宗派的下场也已然注定,无非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而与宗派对峙良久,一度成为其心头刺的唐云,届时绝对没有好下场。保住小命已经是万幸,万一……呵呵。
简在帝心又如何?功劳甚大又如何?名望极高又如何?
到头来不还是敌不过大势吗?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唐云张了张嘴,踌躇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逃往了天河州,目前在……归义侯手下。”
“归义侯?蔡康秋?”
老者一愣,旋即声线陡然抬高,惊诧莫名的盯着他:“你确定?你可知此人来历?若跟前朝余孽有关,你万望慎重莫要妄言。”
蔡康秋什么人?
偌大朝廷,王侯无数,可近乎九成都是皇室贵胄,剩下那么点才是异姓侯,而这些异姓侯中,绝大多数到现在已经成了米虫,空有爵名罢了,剩下那几个才有实权。
归义侯,蔡康秋正是其中之一,且还被委以重任,坐镇禁地看守。
唐云这句话,如果传出去的话,妥妥会捅破天。
要知道蔡康秋祖上,乃是前朝侯爷,但人家识时务及时的跳反投靠朝廷,这才被封为归义侯。
传承至今,到了蔡康秋这一代,整个蔡家已然融入了这个时代,建立足够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假如蔡康秋真的跟余孽藕断丝连,那牵扯的可就太大了。
蔡家以及分家,还有与之有往来的世家宗族,天河州当地的势力,还有与蔡康秋关系不浅的人,甚至还会牵扯到皇族……
唐云掏出一个小盒,里面是一截拇指长的虫子:“此为一线虫,将之切断可分为两者,相互有所感应,千里之内不可断。另一节在我事先安排的眼线身上。”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难以接受。
最关键的是,他们有些不知该怎么处理,牵扯太大了,而且还关系到另一个州,周巡都没什么权力插手。
老者眯了眯眼睛,咳嗽一声,道:“收拾一下,随我们入京一趟,此事你需亲自面见皇帝呈报,由皇帝亲自定夺。”
说罢,摆摆手凝重的离开了这里。
他现在有些后悔,办完事就该离开的,何必还在这消遣几天。这下倒好,听了不该听的事情。
这年头,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有些东西最好别掺和,否则一旦泥足深陷,就不可自拔。
类似老者他们这些人,虽然实力高,但实际上并没有官职,他们是朝廷一手培养的,类似供奉,死士,打手一类的存在,他们……是皇帝的另一把刀。
周巡望着这些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传音问道:“你有信心?”
“有。”唐云唇角翘起。
宗派要服软,打入朝廷内部?
可以!
反正朝廷又不是他唐云的东西,随便你们玩,关他屁事。
但!
在玩之前,得先让唐云把事情办完。
——
数日后。
一行人腾空而起,化作道道长虹遁入天际。
滋事重大,不敢耽误,老者他们现在巴不得赶紧把唐云丢到京城,然后撇清楚双方的关系。
路上连马车都没坐,甚至休息都没几次。饶是如此依旧用了老长时间,才终于横跨数个州来到京城。
时隔数载,再度入京。
唐云都没来得及感叹,便被迅速带到了皇宫。
许久不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云总感觉面前的皇帝有些苍老,比起上次见面时的状态而言,差了简直太多,如同一名被掏空生气的老人,举止言行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暮气。
皇帝将奏折批阅丢到一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台下:“听他们说,你有要事禀报?”
唐云瞥了眼周巡这些不讲义气的家伙,灰溜溜出门,暗暗翻了个白眼,口中说道:“回禀陛下,是关于前朝余孽的。”
“前朝余孽?”皇帝表情微变,迅速严肃起来:“前因后果,细细说来。”
唐云淡淡的将编好的故事娓娓道来:“潜伏于雷火州的那群余孽,目的是为了前朝的玉玺,谁也想不到玉玺藏在秘境之中,机缘巧合与我在秘境碰面。
万万没料到的是,抢夺玉玺的竟然是雷音寺的佛子,此人当初被神秘势力劫走,雷音寺的空海后脚跟来兴师问罪,这让属下当时并未怀疑雷音寺。
可现在看来,是雷音寺跟那一股神秘势力联手,演了一出好戏给所有人看。
属下抢夺到玉玺后,留了个心眼,特意在上面做了点手脚,这才丢给那些历练的武者,让他们保护此物。
而后属下将佛子斩杀,却也受伤不浅,等到出了秘境时,找那些武者拿回玉玺,却发现玉玺被掉了包,原来他们派来的并不仅仅只有佛子一人。
幸好之前留个心眼,所以属下派人搜查寻找,最终揪出了那群余孽的踪迹,可他们在达到目的后,却已然远遁千里。
属下派人一路追踪,可到最后却一直到天河州,到了……归义侯那边,不仅如此,在那里还见到了……一些早就死掉的人。”
皇帝眯起眼睛,喃喃发问:“早就死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