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算她不想再追究猫家的事,猫家也肯定会和她生出不快,是不是?」
王真意沉默了下,道:
...
...
骤雨,忽然降落。
一场倾盆而下,好似天闸打开,不容人间。
而雨后,一些谣言在皇都里忽地散布开了,好似种子生了根发了芽,飞快地传播。
这谣言越是和大人物有关,就越是具备着的属性。
若是这里头还有个漂亮的美人,那更是。
这次的谣言,偏生是个漂亮的
大人物。
「真的假的?
太子妃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这一切的惨剧都是猫家造成的。
猫家逼死了她的父亲。
让她母亲堕落成那样。
她怎么还好意思继续待在猫家?」
各种信息,满天飞着。
有些信息在外面,有些信息则是在自家茶余饭后的院儿里说。
前者还稍稍好点,后者却已污秽不堪...
然而,在自家说会有什么事?天王老子也管不到。
官府很快抓了一批人,消息平缓了一阵儿,但很快...又如野火燎原般爆发了出来。
太子妃各种往事被揭了开来。
而这一次,还有一件事也被曝光了。
太子妃有一个姓郑的叔叔,这位叔叔为她父亲奔波报仇,可却被太子妃拒之门外,乱棍打了出去。
如此...太子妃又被贴上了一个的标签。
妖精世家姑且不说,但不少人类却会对她很厌恶。
...
...
滴答...滴答...滴答...
雨水从屋檐上坠落。
阴沉的天气里,唯有红灯笼晃动的光在水洼塘里显出摇曳的碎影,照亮了一些地方。
今晚,白织不在,豆包不侍寝。
藏娇园就成了白风一个人的地方。
此时,这园子深处的空地上,两道身影正战成一团。
一个少年郎,一个矮个子。
这是白风和莲柚。
白风要测试自己的力量,他就找了莲柚。
嘭嘭嘭!!
身影快速,魁梧的躯体狠狠撞到莲柚面前,那拳头对着莲柚轰去。
莲柚御气抵挡,四品的力量对上六品的力量,白风稍稍退后一步,紧接着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他好似远远撞击来的高速马车,真气爆发,缓退,却又猛烈而进。
莲柚直接被打的飞了出去,半空旋转几圈,轻巧地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继而跃回到少年面前。
白风问:
莲柚道:「很厉害...刚刚我没放水...
我是四品,你是六品,真打,我甚至可能打不过你。
只是...白风,这种邪法,真的没事吗?」
白风遥遥头道:
莲柚道:
小猫娘安静地分析着,回忆着,想了想又道:
白风道:
莲柚道:
白风道:「我这力量很是来历不
明,一下子从八品跳到了六品,也会惹来怀疑,【魔熊嗜】的后续六品功法应该是没有正大光明地理由去获取了。
【黑月驭妖术】也就是那么回事,差了丹药就暂时练不下去了。
所以,我的修炼重心应该要放到这份【阴魔抱一演道章】上了。」
小猫娘垂头看着脚尖。
白风笑道:
莲柚的寿元大限是四十二,而他是四十八,可不就是一样吗?
小猫娘道,
白风道:
莲柚小脸上露出好奇,这话题岔的也太快了。
白风道:「那个散布谣言的人。
那个据说是白姨叔叔的人。
我知道他在哪儿...
这些天,白王找到了他。
他的背后似乎有雀家在撑腰。
可雀家也不敢明面上给他撑腰,所以将他安顿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派高手看护着。
今晚,我想杀他。」
莲柚顿时明白了。
这些天,皇都里的恶言恶语是过分了点,而这一切的指向都是太子妃。
而似乎又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以至于官府尽管作为了...可又没那么作为。
原来是雀家。
不过雀家是不敢明面上给那个人撑腰,这会直接引发两族之间的矛盾,对谁都没好处。
这种事儿原本很难查出,可白王那种...人畜无害的实在是不属此列。
又或许...
等等!
莲柚忽地想到了什么,她霍然抬头对上了白风的目光。
白风道:
莲柚点点头...
她的聪明和白王,豆包都不同,她是的真的聪明。
「要把这谣言炒到顶峰,要让白姨彻底背上不德之名,那就让这姓郑的死去。
可若那姓郑的真的是白姨的叔叔,白姨又怎么会杀他?
猫家知道这一切,自然也不会去杀...
所以,雀家就是在这儿恶心人。」白风道。
莲柚道。
白风道:
莲柚没有拒绝...
...
...
两道身影在雨夜里的皇都快速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坊市。
坊市早已闭市,且实行着宵禁。
大雨天,元朝的巡守穿着蓑衣,简单地巡查了一遍就不再管了。
这两道身影落在一处屋脊上,又趴伏下来。
白风通过白王已经知道了目标所在,
矮个子小猫娘准备出手,为了白风,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可以去,
白风抬手压下她,道:
莲柚乖巧地应了声,然后就开始等。
夏日的雨并不冷,甚至带着某种清凉。
而那些谣言却似依然在空气里飘着...
谣言的恶毒,从不在于是否真实,也不会在乎当事人是否痛苦,而在于说话者会在其中灌输自己所有的恶意。
而造谣者,却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更何况,这个谣言摆明是了个阳谋。
雀家和猫家不合,所以他们在猫家制造分裂,这阳谋一出...太子妃怎么可能和猫家不产生裂痕?
而这个制造谣言的人,却是太子妃的叔叔,一个劳心劳力为她父亲奔波的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身上本就贴了字。
杀了就是无德。
妖精不在乎这个,但人类在乎。
太子妃身份特殊,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有这些事儿保不准太子妃就和猫家决裂了。
少年和小猫娘静静蛰伏着,藏在雨夜里,等待着时机。
而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气息笼罩而下。
远处空气里,那数万数十万数雨滴骤然凝滞了起来,好像被某种玄奇的力量锁住了,而定在漆黑的半空。
大雨依旧狂落,但那一片区域的雨却未曾再落。
不仅未落,还骤然成型,化作了一个漂浮在半空的巨人。
这巨人方才形成,便俯身往这坊市的地面冲去。
那硕大的由雨滴构成的拳头,带着急速尖锐箭矢般扎人的狂风,嚣烈无匹地往大地上的屋子轰去。
屋子里有道道力量冲天而起,要抵御这一拳。
两相交触,半空生出狂暴的圈纹,一震便将周边的房屋激的瓦片乱飞,雨水成潮,往四面八方水平地猛扩而去。
而拳头终于落了地,一拳就粉碎了所有。
屋子里的守卫,屋子里的人,屋子里的郑叔...全部都粉碎了。
这猛不丁的一下,如天降灾祸,顿时让整个坊市喧哗起来,恐慌起来。
靠的近的人们纷纷跑出家门,惊惶地如无头苍蝇;远处的人们则是紧闭窗门,又小心翼翼地凑在窗缝前往外张望。
雨水里...
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那是女子绣花履的声音,有一种款式的履鞋跟处微高,所以在走路时会发出这种特殊的敲击声,而男人是没有的。
高跟扩开水洼塘间的涟漪。
女人趁着红色油纸伞,一袭显黑的长裙,她来到了那废墟前,取了根木棍,蘸着远处被打爆之人的血液,在一块还算完好的墙壁上一笔一划的书写。
真气与血液渗入了这书写中,很快形成了一幅字——————杀人者,白织。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定,女人把木棍随手丢开,然后往远路返回。
惊惶的人们四散开来,让出道路。
白风是愣了愣,这种结果是他没有设想过的。
他将莲柚收入妖之空间,又矮下身子,准备等白织过了,再返回。
可是...
美妇撑伞忽地绕到了他所在的屋舍旁,稍稍顿了顿,冷冷问了句:
屋脊上,少年直起了身子,虽然戴着面具,他还是说了声:
美妇愣了愣,这个人是她没有设想过会在这里的。
少年又道了声,然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美妇笑了起来,道:
美妇骤然把伞一递。
白风接过,然后举着这把红色的伞,为美妇和他两个人遮挡了风雨。
轻声的呢喃,从美妇口中说出。
有些话,她总要找一个人去说。
而这个人,不会是白豆包。
她说完两句,就什么都没再说,默默地靠在白风伞下,来到了远处阴暗巷子里的马车前,提了提黑色长裙,上了车。
御车的是豆包。
白风也上了车。
车里...
美妇忽地笑道:
白风道:
美妇又托腮,打量着他道:「可是你能查到他在这儿,我该怎么说你呢?小男孩......也许,你真的能给姨姨一个惊喜。
看在这份心意上,姨姨给你一次奖励吧。就今晚,过时不候。」
风骚的妩媚,如夜色里开放的罂粟。
...
午夜时分,藏娇园,花后阁中。
白风领取了奖励。
但是他又没有完全领取,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抱着怀里的美妇。
而美妇也任由他抱着,贴着。
美妇轻佻地问,然而她眸子里有些隐晦的悲伤。
白风抱紧了她,道了句:
美妇红唇嚅动了几下,想再说几句,可似是终究累了,她卸下笑容,闭上双目,轻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