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济熺跟朱棡不太像,那副刚正不阿的,哪怕见了自己都不低头,而是抬头与自己对视的架势,倒是跟他很像。
而后是朱棡家的老二朱济烨,与朱楩同年生人,可惜辈分在这里摆着呢,乃是血脉压制。
还有老三朱济熿。
接着就是四哥朱棣家的三个崽子了。
朱楩尤其喜爱朱棣家的老大朱高炽,见到这个小胖子时,朱楩就说道:“老大近来可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朱楩是朱高炽的小弟了。
朱高炽也愣了下,连忙双手抱拳行礼,说道:“启禀陛下。”
“唉,喊叔叔,”朱楩摆摆手,说道:“你们都是我侄子,咱们是一家人。是家人,而不是君臣。”
诸王子们纷纷面面相觑。
亲眼见到这位永昌帝,可是跟传闻中相去甚远。
据说永昌帝还是滇王之时,那可是狂妄无比,谁若是敢背后说他坏话,直接一刀劈成两半。
就连那草原上的鞑子,都怕他,甚至有人被他撕成碎片。
可是今日看来,这位十八叔看起来也是正常人啊?也不是那妖魔鬼怪啊?
也不知道民间是怎么传说的。
“回皇叔,小侄一切安好。恭请圣躬金安,”朱高炽先回禀了一番,又祝福了一番朱楩。
朱楩笑呵呵的说道:“朕安朕安。”
地方大臣们在奏章里问安时,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可自家子侄自然是不一样的待遇。
“你爹挺好的?”
“挺好的。”
“你娘也挺好的?”
“都好都好。”
朱高炽额头冒冷汗了,这是要破案了还是怎么着?
连周围其他堂兄弟们都面色怪异起来,传闻说永昌帝最喜欢燕王世子,此言不虚啊。
朱高炽想说一声,我比咱们皇叔还大一岁呢,你们可不要瞎想,何况我娘燕王妃乃是十八叔的妻姐,问候一声也很正常。
可是也不知道今后野史又会怎么传闻了,野史嘛,史不史的另说,但是一定要够野。
尤其是朱楩这等突发奇想的,从诸王之后选择继承人,恐怕谁都会多想吧?
然后朱楩又看了眼朱高煦和朱高燧,这俩兄弟正在那里嘀嘀咕咕着什么。
朱楩皱了皱眉,有些不喜,索性也懒得开口。
五哥朱橚家来了两个儿子,老大朱有燉和老二朱有爋,也都是十五六的年纪。
接着就是六哥朱桢家的长子朱孟熜。
七哥朱榑家的老大朱贤烶。
由于八哥、九哥、十哥三家,因为这哥仨要么早夭,要么因故而亡,而且只有十哥朱檀家留下了个子嗣,却也因为年纪尚幼所以没有被迎入京城。
其后哥兄弟家,要么就是还没有子嗣,甚至有的还没结婚,要么就是孩子年纪太小,不适合送入宫中。
所以诸王子共计十四位,后世史称永昌帝与他的十四太保。
在认识了一番这些大侄子之后,朱楩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有人或许已经知道,或许还不知道,咱特意让你们被送入宫中所为何事。”
王子们各有不同反应,有的面露期待,有的则是一脸担忧。
朱允炆则是暗暗与朱高炽交换了一下眼神。
因为是第一批朱家孙子辈的孩子,所以朱允炆、朱尚炳、朱济熺、朱高炽几人,早在还是孩童时期,就曾一起在京城读过书,也算是情同手足培养了感情。
朱高炽又莫名其妙深得如今这位永昌帝的喜爱。
朱允炆想得到个信号。
而朱高炽也对他做出了回应,轻轻的点了下头。
两人的小动作,朱楩不是没看到,只是没有在意,反而还有点欣慰。
同时朱楩继续说道:“不用担心,这不是坏事,反而还是好事。这么说吧,朕以非嫡非长老十八的身份从你们皇爷爷手中接过皇位,既是咱的能力,也是诸王兄弟的支持,更是我爹洪武大帝的认可。”
“此乃德行配位。朕自当坦然受之。”
“同时朕在登基之后也曾想过,既然朕以能力登基为帝,他人自然也可以如此。若想让大明江山永固,绝不能自私自利,以一脉相承、立嫡立长的方式,传承皇位。否则日后子孙只会一个比一个差劲。”
“于是朕让诸王把你们送来,由朕亲手培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你们之中,最后筛选出一位继承者来做储君,也就是今后的下一任皇帝。”
此言一出,诸王子纷纷惊诧。
连朱允炆这个已经猜到情况的,都感到莫名其妙了。
十八叔,你可还记得,你的皇位是从我手里抢走的?
我以前就是储君啊。
结果你废了我,如今又来说我也可以吗?
“允炆大侄子,”朱楩仿佛感受到了朱允炆那复杂的眼神,笑着对他说道:“你也是我朱家子孙,你自然也有资格再立储君。虽然你早前犯过错,但是叔叔我既往不咎不计前嫌。但是你也要以此为戒。虽然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且政治斗争非常残酷。可同时你们也都要记住,身边的人,乃是你们的手足,关键时刻还是比外人更信得过的。”
“哪怕我朱家内部闹了矛盾,至少也会手下留情,不会把事情做绝。”
“可如果是外人,那是绝对会对我朱家赶尽杀绝的。所以我今天教你们的第一课,就是兄弟情深。”
“李贵。”
随着朱楩高呼一声。
如今已经荣升锦衣卫指挥使的李贵立即走了进来。
“陛下,”李贵单膝跪地,准备聆听圣训。
朱楩说道:“咱们老营的弟兄已经安置好了?”
说的正是最初云南的那批五万人部队。
沐晟就此留在了京城,没有跟随大军一起回西南。
如今有五十万大军正在开赴西南战场,而且云南还有沐春坐镇,加上瞿能就在边上的藏地。
何况云南早已完成改土归流的改革,朱楩不用担心云南再有土司官叛乱。
如今的云南,只有一家土司官,那就是已经回去的木氏。
所以就算少了这五万部队,云南的情况也不会存在隐患。
李贵答应道:“已经由兄弟们接手城防和皇宫等一应防务。”
朱楩满意的点点头,又拿手一指这些王子,说道:“把他们全都送入营中,告诉沐晟那小子,给我狠狠的操练他们,不要在意他们的身份,要知道,我那些弟兄甚至敢和咱开玩笑。我信得过他们。”
朱楩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诸王子可是身份显赫,哪一个不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
如今一听这话,纷纷高呼:“十八叔,这可使不得啊。”
“有何不妥吗?”朱楩摇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身为君王,不止要有治理国家的能力,还要有安邦的本事,此乃治国安邦之道。如果你们连部队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还怎么当皇帝?”
“同时在营中,你们可以感受袍泽兄弟是怎么回事。你们本就是兄弟,是一家人,自该比那些袍泽情谊更加深厚。”
“去吧,好好历练一番。尤其是允炆和高炽,你二人书生气太重了,该锻炼锻炼了。”
“然后是朱高煦与朱高燧,给我好好收敛收敛你们的性子。”
“去吧去吧,”朱楩摆摆手,就这么把这十几位王子全都给打入大营去了。
不过朱楩怎么也没想到,朱高煦这小子还真没有让他失望。
据说在入营的第一天晚上,这小子就跑去偷了一匹马,竟然想要自己跑回燕京老家去。
可他好死不死的,偷的正是朱楩的老伙计。
那老伙计的脾气可暴啊,差点没把朱高煦咬死。
朱楩听了之后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