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在地上,抖着手将几十封信一一捡了起来,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朱小肥眼泪汪汪地看着,接着颤声道:“二哥,你把我六年里写给荣越的信都扣下来,让我以为他忘了我,半点也不在乎我,让我难过痛苦了六年,然后灰心冷意一辈子,也是为我好么?”
朱之仁脸色有些难看“小肥,二哥也不愿枉做小人,只是,你和荣越这样是不对的,二哥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朱小肥噙着眼泪,泫然欲泣“二哥,我不明白,我和荣越在一起,不是杀人放火,也不是坑蒙拐骗,没有害到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不可以呢?我脑子笨,很多道理都不懂,但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人,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和荣越在一起,哪怕吃不饱肚子我也开心。他没了武功也不要紧,我说过会养他一辈子就决不食言,我也不用家的钱,我要自食其力,自己赚钱养他!”说到最后,朱小肥眸光晶亮,一脸慷慨激昂。
荣越一片凄风苦雨的心霎时如同注入涓涓热流,无比熨帖温暖,眼前的朱小肥神情憔悴,眼圈浓重,脸色不佳,实在说不上好看,但在此刻的他看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可爱。
与此同时,他更为朱小肥这番勇敢无畏的豪言壮语感到骄傲与自豪,他喜欢的人,果然没有错!
朱之仁心中震动,不认识一般深深看着一脸自信的朱小肥,半晌才缓缓道:“小肥,看来你真的长大了,二哥很是欣慰。
只是,凡事说来容易做来难,许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罢,既然你如此不听劝,一门心思地钻牛角尖,二哥就成全你好了,允许你与这臭小子在一起。”
朱小肥霎时心花怒放,欢喜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谢谢你,二哥,你对小肥果然还是最好的。”
朱之仁轻叹一声,唇边泛起一抹苦笑。朱小肥赶忙将地上跪了半晌,满脸震惊犹不敢相信的荣越扶了起来,然后抱住他的腰喜不自禁道:“荣越,你听到没,二哥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荣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已然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两条腿控制不住地直发抖,咧着嘴笑得像个白痴。
朱之仁咳了一声,旋即正色:“你们俩先别急着高兴,我这个应允是有条件的,若是过了三年,你们依然度日艰难无以为继,那不管小肥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了。”
荣越醒过神来,无比认真道:“若是三年之后,小肥还跟着我吃苦受罪,那不用二公子下令,我自己把他送回朱家。”朱小肥听他如此说,本欲着恼,旋又在心中暗暗道,还想丢下我?没门!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朱之仁对荣越的承诺不置可否,只对朱小肥道:“那天已经跟你说了,家里人都很挂念你,明日二哥便陪你一同回去看望爹娘。”朱小肥一听便急了“二哥,你不是刚刚才答应了,怎么…”
朱之仁截道:“二哥是答应了,但爹娘和其他兄姐那里你还欠一个交代,你且跟二哥回去,二哥自会帮你争取。
至于荣越,伤势未愈,便留在南津养伤好了,若是也跟着回去,恐怕爹盛怒之下大发雷霆,到时候连二哥也自身难保。”荣越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以那位老盟主的火爆性子,说不定直接一脚踹死他都有可能。
朱小肥显然也是心有戚戚,只得应了下来。翌日,朱小肥与荣越依依惜别,保证最多三个月一定回南津与他团聚,珍重的话又互相道了一箩筐,才与二哥一起踏上归途。
荣越留在武馆努力养伤,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朱小肥刚走,他便开始望眼欲穿地盼着他回转。朱小肥对他的心意如今他是半点不怀疑的,只是对朱家人的反应没有半点把握。
若朱老爹或杨四奶硬下心肠把小胖子关起来,再也不让他二人见面,那该如何是好?恩,三个月,他就等三个月,若三个月后朱小肥不来,他便自己上北安城要人!
一个月过去了,荣越方能下地行走。两个月过去了,荣越除了内力尽失没了武功,其他与常人无异。
三个月…好在老天开眼,荣越不用亲自出马,三个月还差了几天时,朱小肥挎着个小包袱回来了,朝在武馆大门外几乎站成一尊望夫石的荣越眉眼弯弯意气风发道:“走,从今天开始,我养你了!”
荣越欢呼一声扑了上去。无论是他养猪,还是猪养他,无论如何,这头小肥猪他这辈子都是吃定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