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已十岁,长姐倒没什么担心的。可四妹妹你毕竟只有六岁,年纪尚小,身体又不好,按理说也无需这么早一起跟两位姐姐学习。若不愿意,你大可跟父亲说说。”
若林汐只是六岁孩童,或许真以为这翻话是关心自己。但林婉莹正是六岁孩童啊,此时的反应自然是回她一个灿烂真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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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林婧莹的大日子终于到了,这日林府上下莫不严正以待。平日极少出东院的林老夫人也来到家庙招待宾客。
直到今日林菀莹才有点明白为何林老夫人偏爱许氏,实在是许氏太会哄人开心了。今日来观礼的都是津饶有名望的太太,许氏待人接物,不仅让人如沐春风,还有一种被真挚以待的错觉。哄得各位夫人笑逐颜开。
赵姨娘负责监督厨房的食物准备,苏姨娘一早就去了林婧莹处帮她梳洗打扮,沈书云装病没来。卢氏也没在意,今日来的都是各家正经太太,这些妾氏不出现更好。
小巧看每一个人都盛装打扮,就连平日里极少带首饰的林芳莹都戴了个项圈,显得分外贵气。再看看自己家小姐,普通的红绳扎着双丫髻,连颗珍珠配饰多没,说多素有多素,一点都不像富贵人家的小姐。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坚持。哎,想来是年幼,还不懂美丑观念吧。
认命归认命,还是忍不住附在林婉莹耳边小声说道:“小姐,你看今日连三小姐都穿的这么华丽,就你一人什么配饰都不戴。”
林汐笑了笑,今日她不过纯粹是来看看古人的及笄礼是怎样的,满足一下好奇心,何必那么费劲心思装扮。再说就林婉莹这模样,哪怕粗衣麻布套身上都掩盖不了的好颜色,若真用心装扮,抢了林婧莹风头可不好。
被邀请做正宾的刘老夫人与做赞者的送夫人像约好一般同时来到,林修平与卢氏皆上前向迎,相互行正规揖礼领着她们入场按序就坐。
吉时一到,林修平起身开礼,做了一番简单致辞。
宋夫人以盥洗手后在一侧站立,林婧莹缓缓走来跪坐在席上。赞者为其梳头,在司协助下挽发插上发簪。刘老夫人起身走到盥前洗手拭干后来到林婧莹身旁,司者奉上罗帕发笄,吟颂祝辞后,跪坐下为林婧莹加笄,完毕起身,回到原位。宋夫人为林婧莹者象征性地正了正笄。林婧莹起身,在宋夫人搀扶下回到东房,再出来时已换上一身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三加三拜,直至礼成,整个及笄礼从开始到结束耗时差不多两个时辰。
礼毕,林芳莹静静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赵姨娘忙完,像往常一样来林芳莹处看她,还拎了个食盒装着今日吃剩的点心。
林芳莹看到那盒点心,一直以来压抑在内心的委屈爆发了,泪汪汪看着赵氏说道:“姨娘,你能不能争气点?为何总是捡这些别人吃剩的?”
从来不曾见女儿这样的赵氏慌了,上前拿帕子帮她拭擦眼泪。
“孩子你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林芳莹推开她擦眼泪的手,带了几丝怨恨说道:“姨娘觉得我受的委屈还少吗?”
赵氏拿着帕子的手一顿,心一阵痛。她何尝不知因自己无能,女儿在林府过的忍气吞声。卢氏虽然没苛刻她们母女的吃穿用度,但与两位嫡小姐比起来时辰差原来。还好芳莹自小乖巧懂事,还颇受两位嫡姐的疼爱,只怕这日子过的更艰难。
虽然志哥儿是她所生,但正因如此,卢氏对她更加忌讳,平日里几乎不给任何机会他们母子独处。也因志哥儿是她所生,赵氏心里多少担心若自己不收敛点,卢氏把苏氏的儿子儿也抱到跟前养,以后志哥儿能不能继承家业就说不定了。
做娘的又怎么会不明白女儿的心思,今日她这般难过,只怕是受了长姐奢华及笄礼的刺激。可是自古嫡庶有别,卢氏娘家又得力,也是人家命好。
“芳儿,娘知道你心里难受,这都是命,你千万别起那种贪念头,不然苦的是自己。”
赵氏这话在赵芳莹听听来像是指责她贪心,愈加委屈,哭的更汹涌。
“姨娘怎可这么说,什么叫起了贪念头?长姐身份尊贵,又有主母为她谋划。不管是今日的及笄礼,还是将来要嫁的夫婿,哪样不是上乘?而你呢,我是你的女儿,你又为我谋划过什么?整日让我讨好主母讨好嫡姐讨好弟弟,可曾为我想过?是不是让女儿以后也做人妾氏,过的如姨娘一般?”
林芳莹最后那句话如千斤重石重重砸在赵氏心上,震撼得她站立不稳,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做人妾氏没尊严没地位没保障,自己这样就算了,怎可让自己女儿也这样?但女儿这翻指责没错,她从来没为她谋划过什么,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安分守己鞠躬卑微讨好卢氏,好让志哥儿地位稳固,以后继承家业,不曾想过女儿的以后。
“……主母对两位嫡姐怎么样的态度,对我又是怎样的态度?姨娘怎会不知?且不说那吃穿用度,就拿教育来说,两位嫡姐七岁起就跟着主母学习中馈。女子不能上私塾,主母亲自教她们识字。而我呢,我都十岁了,却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四妹妹的姨娘本就是读书人家出身,就算主母不教,自也有沈姨娘教导。姨娘可曾想过我?父亲几位女儿中,四妹妹貌美,两位嫡姐尊贵,就我什么都不是。”
“我可怜的女儿!”赵氏上前抱住林芳莹痛哭,她错了,大错特错。若不是女儿今日点醒,只怕女儿这一生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