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妧自从抓住陆徴言把柄,就开始命银雀联络精武堂的兄弟密切关注陆徴言的一举一动,但是小公主显然不明白负责收集情报的是精武堂的分支——无音坊。
银雀不问缘由,领命之后,便飞鸽传书给宫外的无音坊坊主孟骁,希望他能够带来公主想要的消息。
无音坊表面上是一家乐器行,暗地里却是华阳城最大的情报收集组织,属于精武堂的分支,目前的主人是景隆帝的王叔——康王的外孙、华阳首富孟衡之子孟骁。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无音坊的办事效率极快,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银雀将信鸽脚上的信件交给赵妧,赵妧看后,得到了她想要的情报。
陆徴言果然流连风月场所,只是并不频繁,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只有这几天会出入华阳城中最负盛名的教坊——西楼,而与陆徴言接触最为频繁的女子名叫红萼,也正是桃奴先前在陆府下人口中听说的女子。
种种证据表明,陆徴言出入风月场所,对公主不忠,是足以退婚的。
赵妧紧握证据,恨不得立刻冲到陆徴言面前拆穿他是一个伪君子,请求她的父皇即刻退婚,给陆家沉重一击,可是她没想到赵嫱会突然到访。
赵妧立即将写有证据的纸条塞进梳妆台上的奁盒里,随后堆上笑容迎接赵嫱的到来,“姐姐,你来了。”
“妧妧,听闻前几日宋国太子在南御苑向父皇讨要你,你……没什么大碍吧?”赵嫱甫一进殿,就试探赵妧。
赵妧在心里冷笑,她果然听说了,只是没有想象中那般迫不及待,而是隔了几日,才来表示关心。
“妧妧当然没事,姐姐放心,我与言哥哥早已许下婚约,我也已经向宋国太子表明立场,相信他很快就会放弃,回到宋国。”赵妧笑了笑,说。
赵嫱好似松了一口气,眼神却是深不见底,她开始为陆徴言打抱不平:“这个宋国太子,简直目中无人,竟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表哥,若不是为了两国邦交友好,岂会有他好日子过!最可恶的是,他还敢打我们妧妧的主意,可笑!”
虽然赵妧不喜欢刘卫桓冒然求亲一事,但他至少敢于面对,也不会在背后使阴招。
“妧妧,表哥的腿伤……相信太医会竭尽全力将他医治好,你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陆徴言的腿是好是坏,都已经与她无关,她如今最关心的莫过于尽早退了这门婚事。
“姐姐是担心妧妧嫌弃言哥哥的腿伤吗?原来在姐姐心中,妧妧是这样的人吗?”赵妧垂首,好似委屈地边说,边默默垂泪:“言哥哥受此重伤,妧妧比任何人都担心,无论言哥哥变成什么样,妧妧都不会嫌弃他,妧妧要与言哥哥厮守终生。”言罢,她在内心狠狠恶心了一把,这些鬼话就当是说给小鬼听的吧。
“妧妧。”赵嫱轻抚她的脸颊,“表哥若能听到你此番话,想必就会振作起来,不会再每日借酒浇愁。”话到这里,赵嫱眼神一阵闪烁,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故意捂住嘴。
赵妧不明白她的好姐姐又在给她下什么圈套,不过她还是将计就计,“姐姐此话何意?言哥哥怎么了?”
赵嫱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最后唉声叹气地说:“自从坠马受伤后,表哥似乎一直心有余悸,生怕真的落下病根,将来无法给你幸福,以至于日日借酒浇愁……舅父多次责骂才将他骂醒。”
没想到陆徴言这般不堪打击,亏他还敢和赵嫱联合起来谋害她!
不对!赵嫱特地来告诉她陆徴言因脚伤而一蹶不振是为了她,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而是有别的隐情吧!
她才抓住陆徴言的把柄,赵嫱就来替陆徴言上演一出苦肉计,难道她在暗中调查陆徴言的事已被陆徴言和赵嫱察觉?不可能啊,银雀办事她是信得过的……
赵妧暗自揣测,又将赵嫱的神情与举动尽收眼底,她暂时不动声色,希望只是她多疑了,否则又将变得棘手。
“言哥哥他……没什么事吧?”赵妧佯装忧心忡忡。
“舅父终是将他骂醒了,只是表哥也有表哥的苦衷,但愿今后无论发生什么,妧妧都要相信表哥对你是一片痴心。”
赵妧在心里狠狠唾骂了一顿,什么痴心一片,到底谁对谁痴心一片,当初不懂事,听信了你的鬼话,真以为我还会犯第二次傻吗?真是荒诞至极!
赵嫱自然不知道赵妧内心所想,还一度以为她对陆徴言心存爱慕,赵妧也没表现出她对陆徴言的厌恶之情,定睛看向赵嫱,说:“姐姐放心,无论言哥哥做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他的身边,对他不离不弃,我相信他。”
相信个鬼!站在陆徴言身边是想看他如何身败名裂,还有揭穿你们的奸情!
*
后来赵嫱又与赵妧寒暄了几句,没再多说别的,她达成目的就离开了福康殿。赵妧静静地等候杜仲晏前来为她请今日的第二次脉,然而来的却是他的同僚董棻。
赵妧看到董棻似乎有些失望地问:“董太医?杜仲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