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她低头沉思片刻,而后问道,“您一直在这儿守着?”
“不打紧,左右睡不着,而且也是医生的意思。”保姆说,“对了,余小姐说,她很喜欢今天的表演。”
“谢谢,我会告诉池望的。”一想起池望,盛越就有些头疼。平复片刻后,她掀开被子,说,“我该回家了,下次再来谢谢余小姐。”
“您要不明天早上再走,这么晚了……”
“不用了。”盛越扯开笑,觉得脸还有些僵硬酸涩,“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一下。”
从余家别墅出来,凉风便成卷儿打在身上,盛越望了眼暗沉沉的天空,加快了脚步。
刚走没多远,她忽地听见了低低的抽泣声。
循着声音移过视线,她远远看见,别墅附近的某个垃圾桶旁边蹲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人,背影萧条,几乎能跟池望共用一个背景音乐。
她险些吓了一跳,半夜两三点,谁不回家蹲在垃圾桶旁边哭,还哭得这么委屈?
等紧提着的心稍微缓下来了,盛越脚步一转,提着一颗心往那边踱去步子。
走到那人身边了,她微躬下身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还好吗。”也是在轻拍肩膀的时候,借着一边的路灯,她注意到了男人头上顶着的一个小揪,顿时心觉不妙,但下半句话已经出口了,“需不需要——我靠——”
就当她的手轻拍下去时,蹲着的那人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缓缓抬起了头。
甫一看清那张“泪眼婆娑”的脸,盛越便往后退了两三步,顿时收敛住了所有的同情和慰问:“大哥你谁啊?”
那个在凉风里不断甩动的小揪揪,耳朵上摇摇晃晃的黑色耳环,还有颧骨那块儿骷髅图案的创可贴……
虽然脸上又多了些伤,但也不难看出,这位就是刚跟她见过面还给了她一枪的闻某怀。
瞳孔地震!
这位一口一个“老子”,一句一个“操”的男人竟然大半夜躲在垃圾桶旁边哭?!
再震!
这时,闻长怀也看见了她,他起先还发了会儿怔,而后倏地慌忙起身,同样往后退去。
一半脸隐匿在了昏暗中,唯有留着湿意的下颌还露在路灯下面。
他咬着牙,仍操着恶狠狠的语气:“你妈的什么都没看见!”
“是。”盛越现在只想自戳双目,以免对方先出手,“我没看见。”
“你什么都没看见!”闻长怀狠狠擦了下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言语间带进了威胁,还特地呲了呲牙,“敢到处乱说,我剁了你!”
盛越举三指:“您放心,我眼瞎。”
闻长怀紧攥着拳头,两颊闷着红,脸上还余留着刚才的暴躁气,光看表情要么是去打架的,要么是刚揍完一拨人余气未消。
只不过,他还没把愤怒完全表现出来,狼牙齿也才露了一半,就轻轻打了个哭嗝。
一条狼顿时缩成了白毛兔子。
一时间,他抿紧了唇,表情更加扭曲。
“噗——”
“还敢笑?!”
“没。”盛越捂着嘴,把笑意生生憋了回去,“我深呼吸呢,就是声儿有点大,您别介意。”
闻长怀面露凶光地看着她,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