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直了右臂,有风卷过,不多时,那些急速旋转的风便聚成了一把短刀。闻长怀高举起匕首,双目通红:“那老子剁了你这畜生的脑袋!”
齐姝惊叫出声:“别!闻,闻科长!您冷静一些!”
闻长怀刚开始动手的时候,她既不敢上前,又怕闹出了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明丘的身上。
可这会儿见闻长怀化出风刀,眼见着刀尖就要落下去了,刚才的惧怕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齐姝先是准备拉住他,但对方急红了眼,哪里听她的话。由是,她只能仓皇转身,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人。
“啊——”齐姝刚侧过身去,就愣在了那儿,随即叫道,“犯——她晕了,闻科长!您别打了,盛小姐晕过去了!”
听见了她的话,逼近脖颈的寒刀生生顿住,闻长怀横过视线,随即望向角落。
只看见,原本倚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蜷缩在了地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苍白的脸藏在凌乱的头发下,看不清神情,但他瞧得清楚,她的手臂上又多了几条抓痕。
“盛,盛越。”目光里尚未敛去的凶狠顿时消散全无,再不顾还在痛苦喘息的明丘,闻长怀扔下刀便朝那边急匆匆奔去,“盛越,你怎么了?”
*
“表演么?抱歉,这几天大概不行。”随意披着大衣的男人懒散倚着,修长的手有意无意地敲打在沙发边上,“嗯,刚回来不久,我还需要休息几天。”
池望换了一只手接电话,眉眼间挂着倦怠的笑意:“是,劳烦您告诉程先生一声,很是抱歉。”
又寒暄片刻,池望终于挂了电话,向后仰去,以便头能靠在垫子上。
没有盛越在身边烦扰,这一个月来,他总算得到了难有的自在。
那天在酒吧确定她被带走后,池望转身就出了国,过了几十天的潇洒日子。
不是没想过盛越会怎么样。
有时记起之前她挡在自己后面,说什么要帮他逃走的事,池望总会愣怔片刻,但也只是片刻,随即便用冷笑掩去。
笑话,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罢了,能做什么。
思及此,他又记起从酒吧赶回家拿行李时看见的场景,地上没留下丁点血迹,东西也都摆放得整齐有序,一见就是用心整理过了。
“啧——”池望不再多想,尽量回避心底不时漾起的奇怪情绪。
他脱了大衣扔在一旁,转而思索起方才的那通电话。
这次打来电话邀约的是位珠宝商人,前不久送了一批项链戒指当作邀约礼物,只不过他现在想多休息两天,之后肯定还要退回去。
对了,项链。
池望突然倾过身子,从扔在一边的大衣口袋里翻出一条银色项链。
他拉住项链顶端,底部的装饰物在半空中轻轻荡着,划出银光。
他之前给了盛越一条银链子,顺便在上面使了点妖术。
只要戴上去,链子上面的妖息就会转移到佩戴者的身上,混淆旁人视听。
但不仅如此。
池望稍一用力,底下缀着的小巧饰品就荡在了他手心里。他轻轻一攥,那银色便破成了粉末,从他手指的缝隙间滑下。
随着银色粉末的滑落,空气中逐渐浮现出两道人影,还有无比清晰的说话声。
率先开口的是个高大男人:“明科长说过,只有等你说了实话,才有机会离开底层监狱。”
池望调查过这人的资料,是明丘的手下,全伦,貌似是只狼妖。
他坐直了身子,兴味地打量着坐在全伦对面的年轻女人——她被迫坐在纯白的椅子上,从他的角度望过去,看不大清面容,但也不妨碍他认出她来。
是盛越。
池望扯开一丝讽笑。
这是他施下的第二个法术,确保他能随时了解盛越的状况,也好清楚她会不会做出什么算计他的事。
“你们弄错了,我不是狐妖。”盛越仿佛感受不到来自全伦的压力,平静开口,“我是人类。”
全伦讥诮道:“你不是,那谁是?”
未等盛越应答,池望便冷笑一声,心里已经提前替她说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