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说,怎么把人弄进去的?”
自救出慕鱼,卫南映压着的那一点怒气也毫不遮掩,羊乌被打得嗷嗷直叫,“我,我就看她眼熟,又,又跟在大祭师后面,就就……”
“啊,啊……”沙哑的求饶声传遍整个屋舍,羊乌继续解释,“太,太像了,我没想到我会认错……”
慕鱼常年不出面,没有易容就招来这么个祸事,卫南映头直疼,“你脑壳跟你脸一样,是直的不会动吗?要真是慕虞,闻云兮藏都来不及,能大摇大摆带去地下宫?”
“是,是……”青白马脸的羊乌挤出一个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叫卫南映又给了两脚,“……那、那我现在怎么办,如何补救?”
“补救?”卫南映一想,“这样,限你明天,将何秀莲的所有讯息全部从地宫搬过来,别再耽误查小姑娘被害的事。”
“哎。”就在羊乌松一口气之时,又看卫南映伸出手,掌心朝上,“还有,该赔小姑娘的,药钱、看病钱,一点也别给我少。”
“……要、要多少?”
看到卫南映伸手比的数字,羊乌彻底为白日里做的那缺德事感到由衷的后悔。
客栈外星河如练,泻下一天星光。
慕鱼看到闻云兮递来的一碗白粥,依旧泛出说不尽的恶心,联想起那一台的血肉内脏,恨不得连前十七年吃下的肉都尽数呕出。
还是接过了碗,也不喝,抬头看头顶的银河。慕鱼一边捏着瓷勺一边问,“大祭师,我是不是有些像谁?”
闻云兮闻言一愣,星光笼罩在整片澜山之上,夜色沉寂如水。
慕鱼自顾自道,“今天是羊乌闹了事,好像就是把我认成另一个人才丢我去生死台的,如银也认错过……”还有今天那个穿破衣服的少年,一脸欣喜,叫她姐姐,以为她是来接他的。
“我是不是……”
“不是。”周围寂静,忽然听闻云兮冷冷道,“不像,差太多。”
慕鱼莫名看向他,还没说是谁呢。
不过看这反应,好像还真有其事。
虽然是个反应迟钝的,但依据前十七年摸打滚爬的经验,慕鱼也知道这件事像是触及了闻云兮某个禁区,毕竟一开口就让他心情不太好。
过于会察言观色的慕鱼还是及时闭上了嘴,这事虽有疑问,但还是下次问卫南映比较好。卫二祭师虽然老奸巨猾,但对晚辈还是从来一副嬉皮笑脸模样的,不同于闻云兮,格外平易近人。
为打破这沉寂的气氛,慕鱼一边搅着瓷勺一边又找话题,仰头,漫天星野,“大祭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闻云兮没说话,或者无意回答这个问题,又听慕鱼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喜欢厉害的,特别能打的?”
闻云兮:“?”
闻云兮不说话,慕鱼也没有当他是默认,更不觉气氛尴尬,犹自捏着勺子道,“像我,我就喜欢能打一点的,这样像遇到今天这种危急情况,也不至于那么拉胯,拖人后腿。”
即要入夏,虫鸣与星辉交应,窸窸窣窣,却更显寂静。
慕鱼本就是自说自话,没想到闻云兮会理她,“你是本体雷刑重伤。”连入门筑基都成问题,也不能不计前尘后果将错误全怪在一个人身上。
慕鱼笑笑,笑容牵强。
星空浩瀚,银河横跨夜空。慕鱼发呆之际,忽然听闻云兮道,“其实,我也不希望她那么能打。”
一只飞虫掉进碗里,粘稠的粥黏住双翅,逼得它动弹不得,慕鱼没听清楚这句话,用勺子将虫子撇开,倒在一边树叶上。闻云兮静静看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希望她很优秀。”停顿一下,才道,“若真可以选择,我跟她,一个人能打就够了。”
不远处水池里有青蛙落水的“扑通”一声,月色清辉里闻云兮美得像座雕塑,容不得半分亵渎,无论是这认真的语气,还是平日给人留下的影响,更是联系不上开玩笑。
慕鱼站在他面前,不可置信,却也腹诽。又幽幽叹了口气,“说真的,经历那么多事,这句话其实我不怎么信。”
闻云兮转头看她,听到她声音慢慢,“以前我也这样想,我入不了无极门,程牧风进去也可以,那时候我多傻啊,还觉得他的就是我的。”
手里的粥被搅得越发冷,慕鱼摇摇头“但其实都是假的,什么事抓在自己手里才最正确,永远不能靠别人的。”
这句话仿佛又莫名让闻云兮烦躁,只听一句冷冷道,“那是程牧风。”
慕鱼心想,都一样,程牧风以前也这么说的。你还没夫人呢,谁知道真有那一天你会怎么样。
又一想,也许大祭师以前有过一段情感经历,转念一琢磨,也不可能,照同曦说的,大祭师禁欲多年,脾气都是憋的,应当没有不会有过情感经历。
粥被风吹得凉了,闻云兮被她本无恶意的话激得心烦意乱,更没那么多耐心等她,冷冷道,“吃不吃了?”
慕鱼被催促着喝了一口,虽然白粥无臭无味,但入口的那一瞬,粘稠的触感从舌尖迸发,直冲击人心魂。
她顿了一瞬,“呕……”
闻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