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礼物分发完毕,慕鱼才回到房里休息,在山海镇和澜山地下宫都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被允许休假三天,寻常事务继续让张伯代劳。
睡醒,已经第二天清晨,时间还算早,但慕鱼不打算出门,鬼鬼祟祟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开始盘点赃物。
除却闻云兮送的调养生息的辟谷丹浣髓丸,还有一些寻常药物,甚至还有把桃花木的小剑,以及擦手所用的青色绣花边素锦帕——
这是她在生死台回来后吐在身上大祭师给她的,都没舍得用。
仿无虞我来了。
慕鱼收拾好东西,准备在早膳之前离开司祀阁,主要是那两场腥风血雨太重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依旧没胃口,她若不吃,被同曦师兄他们逮到,定会唐僧念经。
结果没被同曦捉到,反倒被闻云兮堵住了门,慕鱼站在门口,不太理解为何闻云兮会突然拜访。
不动声色地将包裹裹得更紧,“你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闻云兮摊开手心,掌间蜷着一只白色小蛇,支棱着身体往外看,原本怏怏,见到慕鱼便满目欣喜,连头侧的两个耳朵也竖了起来。
慕鱼将包裹背到身后,双手将半龙托起。
望着慕鱼的装束,闻云兮问,“你要出门?”
“嗯。”虽有些做贼心虚,但面上却保持冷静,一只手搭在如银头上,“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所以可能不能……”
可能不能带如银一起玩这后半句话没说完,就听闻云兮道,“那正好,可否帮我带如银出去逛一逛?”
去倒卖闻云兮的东西自然不能给他的下属看到,何况如银这么聪明的灵兽。慕鱼委婉地表示上午有些私事,能不能下午再陪它玩。
提及到私事,闻云兮自然不会多过问,便表示同意,忽地外阁处钟声响了三遍,是司祀阁的早膳时间,便又听大祭师道,“一起吃吧。”
为逃避早膳起了个大早的慕鱼:“……”
闻云兮平日是不与其他弟子一同用膳的,单自在凤鸣阁膳房内,膳房空阔,中间架有一张空桌,上面摆了几样早点,同规矩无二,素白得很,且分量都不多。
慕鱼在八仙桌一侧,如坐针毡,包裹搁在一边,系得不花一番功夫都解不开。
粥不烫,颗颗饱满白净,但慕鱼吃不下,一方面是没胃口,另一方面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闻云兮今天有些奇怪。
具体表现在,闻云兮忽然问她有关以前的事,在入司祀阁以前,甚至是在进无极门外门以前。
更久远的事慕鱼记不太清了,有关往事的片段零零碎碎,最早的大概可以追溯到童年时,她也是一个小灵脉的人,旁脉崩塌,她便随着大部队迁徙向四大主脉,中途小支脉的人越来越少,她在濒死之际被外出取水的程牧风捡了回去。
程牧风也是旁脉迁徙的弟子,与同样无依的慕鱼相依为命,两个半大的孩子,算是一起跌跌撞撞,走过人世冷暖和世事变迁。
慕鱼说起这些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真正放下后也没有人走茶凉的悲哀,反倒云淡风轻。
最后安静地地搅和着白粥,勉为其难地抿了一小口。
闻云兮沉默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在桌上放了个六星八卦盘,示意慕鱼将手放上去。
慕鱼正在喂如银吃粥,“嗯?”
八卦盘在灵力灌入的那一瞬泛出熹微的蓝光,居然慢慢变亮,但并不持久,那么亮光很快消逝,又变回平白无奇的玉盘,再无灵力。
随玉盘变动的还有闻云兮的目光,有那么一瞬,混着那灵光,充斥着某种期盼,但随那蓝光消逝,那一抹通亮也倏然消逝,如同逝落的烟火,一闪而过。
如银昂起的头也随那一闪而过的蓝光逐渐低下。
等慕鱼离开,闻云兮掌心托出小蛇,目光落在无极一脉的初起清晨上,“莫再认错了。”
金碧辉煌的易楚阁内。
封一铭盘点了所有货物,最后折算出来一个价格,摊开红木黑珠的算盘给桌对面的人看,“一共是八千零一十七个灵石,你看我是否现在兑现给你?”
兑现倒是不用兑现,封一铭也知道慕鱼看中那把仿无虞已久,又道,“又或者是,你直接补了剩下的钱将那把剑带走?”
慕鱼其实是想直接领走那把长剑的,但来时带的行李过于多,存于小金库里的一千多灵石尚未带出。封一铭倒是大方,“没关系,你跟我熟得很,还怕你赖账不成,那把剑先送你了,剩下的一千灵石改天送过来就成。”
慕鱼受宠若惊,但在封一铭去取剑回来时,又一脸沉重,骂骂咧咧。
他一拍桌子,连茶水都被震出来泼了一地,“我哥听说仿无虞能认主,好奇是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你是司祀阁的人,就如论如何也不肯卖了。”
慕鱼忙问是何原因,结果封一铭也不清楚,就说他兄长咬了牙不肯卖,越说越无语,最后连说话也刻薄起来。
“就他那个莫名其妙有一阵没一阵的脾气,也不知道我那美丽温柔的嫂子是如何忍得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