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出门前,卫南映特意挑了几件漂亮仙裙,一件比一件夸张,一件比一件风骚,红的妖娆,紫的贵气,绿的精彩,确实漂亮,九天瑶池的仙子宴穿这些也不违和,一大早就将平日里从简素净的慕鱼震得外焦里嫩,还让闻云兮过来挑,哪一个更应该是祸水红颜该穿的衣服。
闻云兮皱眉,委婉提醒,这其中哪一件都不合适。
确实是任务所需,虽然雷,但是必不可少。
慕鱼最后还是挑了件。如果真是无极门弟子一手促成的魂魔作祟,那么看在本应死无全尸的人还如此招摇活动在眼前,是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鱼尺素来得最早,占据的是东侧靠前的几个位置,慕鱼极不自在,在万众瞩目下几乎同手同脚地挪到位置上,又听不远处封一铭笑了一声,“卫南映是什么眼光。”
“还挺好看。”
小歇之际,慕鱼谨遵号令,想发设发提高自己本就有些高调的存在感。因为时间紧促,慕鱼几乎是被强行横塞入学堂,对外称司祀阁有识人慧眼,所以允她所愿,但其实慕鱼那点天赋众人都看在眼中,明明就是个普通灵根,哪能随便入这等高阶学剑高阁,其中问题必然堆积尔尔。
慕鱼问同曦:“后面有人盯我吗?”
“有。”同曦环顾一圈,压低了声音,“很多。”
慕鱼猜到这个结果,又问,“那有没有那种看我又憎又厌,鄙视且反感,看上去就想动用恶鬼杀了我的那种。”
同曦:“有,玉箫门。”
“……”
玉箫门的反应过于激烈,那发红的目光简直比凶手还要凶恶狠毒,老鹰看中猎物般的,绿油油发着阴惨惨的光,尤其是苏霓裳,凭借那一双滴血的眼睛,慕鱼也知道那面纱下的脸气得有多扭曲。
尤其是在程牧风过来时,空气像是被点燃了,隔着十几个人,都能感受到她那喷涌而出的怒气。
但慕鱼没理会这怒气,因为她更反感程牧风,这一对渣男贱女再一次刷新她的眼界与底线,戳得隔夜饭都能呕出来。
便听程牧风深情款款问她,“怎么来这里了,习惯吗?”
慕鱼刚要反怼,同曦在耳旁提醒,“二祭师说你要时刻招蜂引蝶,你动怒了还怎么引人入胜。”
慕鱼噎了口气,但程牧风是她搞飘了事情都不屑于勾.引的对象,还是硬生生翻一个白眼,“如果没有你挡在我前面,我想我是能习惯的。”
这些天被慕鱼的毒舌往身上戳出十几个血洞的程牧风也早已习惯,小鱼必然是受了大刺激才如此反常,她还是介意当初的所行种种,才对他如此恶言相向。
心头的愧疚越发浓厚,悔恨也连绵不绝。程牧风半天才平复心情,满目情义连绵,“小鱼,我晚些无课,送你回去。”
程牧风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张清丽的双瞳,蓄满了泪水,惊恐且不解。
“这位兄台你道侣尚在一边,且注意分寸。”
慕鱼仰头托腮,一身大长裙裹得整个人富贵华丽精致如九天仙子,“除非她不是你道侣了,那我才肯让你送我。”
程牧风握着剑,“我同她,即将解契。”
“阿风!”
苏霓裳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年时间,自己掏空心思去抓住的人,竟也如此容易被人夺走,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好一出大戏,这事极快被传至内门,再到外门,甚至到大街小巷,都知道司祀阁来了个惊为天人的小弟子,横刀夺爱的本事那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得清的,一出手便叫玉箫门掌门千金节节败退。
慕鱼问同曦:“你看我这样祸水吗?”
同曦诚实回答:“过于祸了。”
“一点都不过。”慕鱼侧过脸望向玉箫门那一片的位置,除非苏霓裳也因此在鬼门关滚一圈,像她当年那般绝望透顶,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过分。
整个学堂因为这一插曲闹得沸沸扬扬,像铁锅中煮沸的热汤,连带着那讲课的先生望向慕鱼的眼光都充满了“过分”二字。
然而,又碍于司祀阁的脸面,授课先生一句婉转提醒的话都没给。
学课一结束,慕鱼便趁着人多加快离开无极门,认识程牧风那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没人比她更清楚,过于容易得到的东西,再珍贵他都是会不屑一顾的,反倒是欲到手却不到手的,最是勾魂。
于是学课结束后,在人群里,慕鱼向程牧风挥了挥手,中间故意隔了玉箫门,那意思,着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