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弼太后语气中充满着无奈,道:“姐姐,你就不能好好地保养起来么?”
玉杉低下眼眸,道:“陈年旧伤,任是大觉金仙,怕也难救。”
德弼太后追问,道:“那姐姐你要是不在了,我同明杰要怎么样呢?”
玉杉道:“所以,你要自己立得起来,我会寻人再给你解毒的,不过,那要待妙清回来之后,请她举荐一人。”
德弼太后道:“不,我立不起来,我没有姐姐这般的志向,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有的只是一点点自己的心思,我有恨、有怨,也有爱,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的爱、恨、怨也都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有的,姐姐别逼我做得比之旁人更好,我做不到。我同明杰都得指着姐姐呢。”
玉杉苦笑一声,道:“我这个身子,是指不上的,之后的日子,只有你自己来,那些外臣,谁都不可信,你得有自己的主意。明杰的年纪还小,咱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立得住才成。”
德弼太后抢白道:“那姐姐自己立住了,不是更好么?又何必,非逼着臣妾却做,岂不成了老百姓们说的,赶着鸭子上架了么?”
玉杉正色道:“我的伤,没救,你的病,有救。所以,只能是你。懂了么?”她的语气没有起伏,倒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或者说,更像是拿起象棋棋子来,告诉对面不识字的顽童,哪个是“帅”,哪个是“卒”。
德弼太后对玉杉笑道:“姐姐整日家,想着要解臣妾的毒,要医妙清的眼,要,听说还要艾莉纷兹在南疆清除毒物,怎么姐姐唯独不替自己想上一想呢?姐姐究竟要我们怎么样才好呢?”
玉杉依旧冷冷地道:“那些事情,都有必做不可的道理,你不用多问。”
德弼太后道:“姐姐,哪有那么多的不得已,说到底,不过是您一直看轻了自己。”
玉杉轻笑一声:“笑话。哀家是天下奉养的德佑太后,怎么会看轻自己。”
德弼太后望着玉杉,道:“真的是笑话么?姐姐?咱们进宫前的事,我都不说了,时间太久了,我也都记不清了。可是,进宫之后的事,姐姐你想一想,你是不是过得比之别人都更为恭谨?姐姐待太皇太后、待先帝爷,您总是那样的恭谨,少有几次同先帝龃龉,还是起于您不愿侍奉先帝。别人看不出原委,我看得出来,姐姐你把先帝看得太重,又把自己看得太轻,所以,即使您是皇后之尊,您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皇帝,不足以侍奉皇帝。”
玉杉解释道:“母后是尊长,是咱们的婆母,莫说在皇宫之中,便是在外面,对婆母更恭敬一些,也没什么错处的。而先帝,那是皇帝,天上地下,唯其独尊的皇帝,在他面前,谁还能张扬肆意起来呢?”
德弼太后反问道:“那如今呢?为什么您还是把别人看得那么重呢?”
玉杉道:“我何曾将别人看得过重了?”
德弼太后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只操持着替我还有妙清寻医,对您自己,反而漠不关心?”
玉杉笑道:“药医不死症,我这个症状,本就没得可医的。”
德弼太后道:“哪有什么无药可医的,分明是您自己不想多询问几个郎中。先帝在时,你就是这个样子,我同母后都劝过你,让你去问田青芍,你却是一点也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