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带着风晚回了天界,生受殒钉,身体里千万缕淡蓝色的灵丝在一寸一寸铺开,刚到宫门口便支撑不住晕倒了……
私闯太冥府,墨阳也不敢去请药君,渡了些仙气给他,确定他气息无碍之后才离开的。
他伤得很重,也睡了很久,一直都没有醒。
九儿白天不敢出来,只敢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去看他。见他了无生气,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脖子以下都是淡蓝色的灵丝在游走,她的心就像在被凌迟,被千刀万剐。
白衣仙,我的白衣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告诉你了,他们不是好人,除了素素姐姐,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他们都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听我说的话呢?
为什么我不是个人呢?如果我是个人,你就能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你就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当狐狸真的好没用啊,我再也不想当狐狸了,我想当个人,白衣仙……
九儿慢慢的趴在了他的胸口,她真的变成了一个人。
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没有重量,没有影子,但能听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呼吸,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冰冷。
她好想好想,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却碰不到,摸不到,只有眼泪能一滴一滴的砸在他脸庞。
这静谧如许的凌霜殿,就像长了一树红梅,覆了一层蓝白交加的霜雪。
夜寒能感觉得到,已经好几个晚上了,他感觉得到脸上的湿润,感觉得到有人在为他落泪。
晚晚,是你吗?
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始终没有力气抬起眼皮。
这几日殿外的风也一直都没有停,吹了几片粉白交加的闲花到他床头,落到他柔软的肩头,落到他苍白的脸颊,香韵扑鼻。
他整整昏迷了七日,才能慢慢睁开了眼睛,抹掉了脸上的湿润。
“殿下,您醒了”素素忙递上了一杯茶水,“喝口水吧”
他全身都在发疼,好不容易把自己撑在了床头,饮了口茶,“这几日都有谁来过?”
墨阳来过,几乎每天都来,九儿来过,鲤儿也来过,还有忘尘府司命神君,红缘仙君,雷神雨神他们都来过,唯独他想的念的那个人不曾来过。
风晚是听说他醒了之后才来的,她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夜寒轻轻的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本殿,本殿没事的,本殿这几日老是能感觉到你趴在本殿身上哭……本殿……”
“殿下误会了,眼泪不是我的,我……”
“无妨,本殿也不愿意见你伤心至此”
“鲤鱼仙”她突然十分认真的看着他,“你可知你将被削神籍,贬入凡族”
“做凡人有什么不好吗?”他苍白的一笑,眼睛像蒙了一层淡淡的灰,“既然天宫容不下我,做凡人又何妨?九儿也是只凡种狐狸,得它相伴,就算只活一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我解除婚约吧……”风晚轻飘飘的几个字,就像千斤重锤,把夜寒的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又砸了个稀碎。
“你说什么?”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与她确认了一遍。
可她真的就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一遍,“鲤鱼仙,我爹爹死了,我要振兴蛇族,让泗城再不受欺辱,我不可以嫁给凡人……”
“那日我去蓬莱山问蓬莱仙君,我以后可不可以做天后,他说,可以,但是就差了那么点缘分,让我珍惜眼前人,我以为那个眼前人是你,我才……”
“你爱过我吗?”夜寒没有任何表情。
“我很爱你,但……”风晚咽了口气,“但我更爱泗城,我风晚生来要强,要嫁就要嫁这世间最厉害的英雄,蛇族等着我,泗城也等着我”
“九儿走了,我娘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晚晚,我只有你了……你别走……”带着哭腔,近乎与乞求……
“对不起,鲤鱼仙……”风晚残忍的抽出了手,她走得决绝,连头都不曾回过一次,夜寒哭着喊着追着她摔下了床。
“殿下……”素素听到了响动,连忙进来扶他。
晚晚,我只有你了,我没有九儿了,也没有娘亲了,我真的只有你了,愿得一心人,无惧生与死,都是假的吗?
水神为聘,真心为礼,都是假的吗!
你想做天后是吗?你可知天帝之位原本就该是我的!
吾乃应龙,末世之龙!吾亦是父帝亲子!吾乃九重天上唯一的皇长子!本殿证明给你看,只要你能回来,本殿什么都依你……
夜寒双拳紧握,粗筋暴起,全身淡蓝色的灵丝亮得厉害,龙气大现,他生逼出了锁骨上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