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少爷这么帅的贼?”他作势要拿扇子敲祝怜的脑袋,祝怜往边儿上一闪,让他落了空。
林良秀一进到屋内,便跟个大爷似的一屁股坐在红木圈椅上,顺手摸了把祝怜放桌子上的蜜饯。
“如果你是来吃这甜杏儿,我让丫鬟送你一碟便是。”祝怜关上门:“若是有事便快说,明儿还要早起。”
林良秀被这几口杏干儿酸的倒牙,又猛灌几口水,骂骂咧咧道:“这酸果子有甚好吃的,也就你们这些小娘子好这玩意儿。”
见祝怜面色不善,他又清了清嗓子,故作玄虚:“听闻你近日与宋知微走的很近?”
桂秋宴一事让二人流言蜚语满天飞,这些八卦自然也传到了闲得发慌的林良秀耳朵里。祝怜没有否认:“没错。”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每次在御书房都要给我下绊子,本少爷看到他都头疼。”林良秀最是看不惯政事堂那群榆木脑袋,其中最讨厌的便是宋昀无疑。原因无他,林二少爷虽游手好闲,但谁都不敢得罪他,只有宋昀敢。
且他不仅敢,每次还必戳世家痛点,让人下不来台。
二人的唇枪舌剑不少,回回都是自己的落败,林良秀一时愤愤不平:“这上京什么样的小郎君没有,你怎么偏偏看中了他?万年铁树都开花了,他这枚死冰块也不见得能热乎。”
祝怜深以为然,要是搁别的公子哥,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宋昀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但被林良秀这么一说,又让她觉得挫败。
“你今日找我来便是说这些?”
“当然不是。”林良秀从袖中掏出一个乌黑油亮的小油壶,笑得不怀好意:“表哥前些日子得了个宝贝,今日给你一用,让他宋知微也吃吃苦头。”
祝怜接过瓶子,在手中掂了掂,迟疑道:“……该不会是那种药?”
“你把你表哥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这浮生梦只会让人做做椿梦,再无别的功效。”林良秀‘哗啦’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笑得纯良无害:“我自己试过,效果不错。你若是不信,今晚自己试一试便知道了。”
祝怜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狂浪之语。”
“……那你还我。”
“你送礼上门,若是拒了你,倒显得我这个做表妹的怠慢了。”祝怜笑道:“怜儿便收下这番好意,多谢表哥。”
两人不愧是血脉相连,心怀不轨时,笑得都是一等一的纯良。这一点唬起别人来十分有用,但林良秀心里门儿清,他‘啧啧’两声,破天荒般对宋昀产生了一丝同情。
他比心眼儿是比不过宋丞相,可娶的几门小妾都是老实巴交的,对他一心一意。宋昀这厮在皇帝面前每次都能把他堵的哑口无言,却栽到了自己表妹手中,也不知是福是祸。
……
送走了二表哥,祝怜在烛光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那瓶子,然后端来一杯茶水,往里面滴了一滴油瓶中的液体。
林良秀说这药水对身体无害,只会让人做椿梦,可椿梦不就是……
她的两颊微微一热,抿了抿殷红的嘴唇。
翌日,宋府。
天色尚早,太阳泛着虚弱的青白,宋府已经灯火通明。
小厮捧着一封信,敲响了宋昀的大门。只听一声清冷的‘何事’,那小厮吞了口口水,看着信封上的名字,犹豫道:“大人,有您的信。”
“放到书房便是。”
“是祝姑娘送来的。”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吱呀’一声,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信呢?”
一双白皙如玉的手伸了过来,小厮赶紧把信递过去。宋昀面色如常地接过信封,转身又把房门关上,不留一点缝隙。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卿卿,我这番一去十五日,刚刚落笔,便开始想你了。
虽然清光寺离上京不远,但马车却要走上五六个时辰。所以我想天天给你写信,以解相思之苦。
这些信你务必要收好,回来以后念给我听。
祝怜。」
宋昀方才清退了所有的下人,这才打开了这封温热的信。但若是屋子里有人,大概要惊讶于他此时的神情——一向清冷的宋大人,何时有过这般面红耳赤?那早春桃花似的薄红,随着目光一行一行的浏览,从两颊渐渐蔓延到了耳朵。
他皱着眉头看完,本想揉成一团再丢到纸篓中,谁知身子却自作主张地打开一只檀木抽屉,将那信封平平整整地放到里面。
“……”
真是荒唐,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