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搞什么?祁霁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嫌恶。
周岁当做没看到,再次伸了手想要搀扶他,笑道,“雨越来越大了,快走吧。”
祁霁侧过身躲开手,声音冷冷的,“不用。”
他没有理会周岁,咬着牙单腿蹦到了那堆拐杖残骸前,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而后蹲下仔细捡起泥水里面的东西,一块一块地放到了衣服上。
周岁站在他身后瞧了一眼,在脑中问道:“啾啾,这个拐杖是谁送给他的?”
“是他已经过世的父亲。”
周岁顿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她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先前翻落在地上的雨伞,摸出了身上已经湿透了的纸巾擦干内里的雨水,她举起伞抖了抖看见没有雨水从里面掉下后,她撑伞走到了祁霁身边。
周岁默默打伞给他遮雨,没有再多话,也没再提送他回家的事情。看祁霁冷淡的样子,现在直接提出这个还是会认为她别有用心。
她能理解祁霁的想法,如果是一个刚欺负过自己的突然说要帮忙,谁都不会相信,如果是自己,应该还会还手。
头顶上突然多了一片阴影,雨水没有再落到身上。
听着雨点掉落在伞面的声音,祁霁正捞着碎片的手一顿,他眼皮垂了垂,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捡着泥水里的拐杖残骸。
“你为什么不帮忙?”啾啾看到周岁站在一边呆愣愣地打伞,于是好奇问了一句。
周岁盯着祁霁的动作,他往哪儿动她的伞就往哪儿走,雨水没有再滴到他身上一次,反倒是周岁自己半个身子都在淋雨。
“拐杖都碎成这样了他还要捡回去,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给他的礼物吧。而且原主都那样对他了,祁霁心里头估计恨死原主了,这个时间点再去碰他珍贵的东西,你觉得我被打的概率是多少?”
啾啾深思了几秒,而后一本正经,“百分百吧。”
拐杖碎的彻底,但好在残骸都比较大,过了一会儿,祁霁便找到了全部的部分。他包起校服打了个结,咬牙撑地艰难起身。
周岁伸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揣回了兜里没有动弹。
她抬高了伞跟在祁霁的身后,走了一会儿后扭头看了一下刚刚行进的距离,实在没忍住开了口,“喂。”
祁霁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没有转头。
周岁抓了抓绿色的头发,说道:“还是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回到家天都黑了。”
其实周岁想的是,他这样子估计第二天都到不了家。
得到的回答是周岁预料到的。
她看着祁霁转过头来,有些恼怒地对她又说了一遍“滚”。
周岁没在意他的态度,笑了笑举着伞继续跟了上去。
小巷子里坑坑洼洼的,踩到石块是常事,所以当脚下突然又多了异物感时,周岁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了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就连硕大的雨声都没有盖住它。
周岁一面好奇是什么东西碎裂居然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另一面她看见前头走着的祁霁也停下了步伐,背影莫名有些慌张,他伸手捂了下裤袋而后开始摸索全身。
心里突然冒出了不太好的感觉,应该不会这么霉吧,周岁想到。
她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子,垂头看着脚底挪开的地方。
一枚薄荷绿的铃铛碎成了两半安安静静地躺在泥水里,铃铛萦绕着一圈淡绿色的光芒,正在逐步消失在雨雾里。
周岁俯身拾起了一分为二的铃铛,将它捧在手掌之中,声音带着些歉意,“这铃铛……是你的吧。”
祁霁闻言动作一顿,他瘸着脚艰难转了过来,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雨雾勾勒着他紧绷的下颌,眼中多了一层灰蒙蒙的雾霭。
过了几分钟,他仍然维持着这个姿势,眼里的情绪淡到让人察觉不出。
周岁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将手往前推了推,把铃铛递到了他的面前,“给你。”
白皙的手上沾着泥水又靠近了几分,但是她好像没有在意铃铛弄脏了她的手。祁霁视线往上抬了抬,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瞳孔里还带着一些歉意。
好像和之前的她有点不同。
但是祁霁不想去思考,她的变化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他垂了垂眼伸手抓过铃铛,转身离开。
身后的那把伞随着他的动作跟了上来。
周岁有点讶异,从祁霁刚刚的反应来看明明很在意这个铃铛,可是现在东西被踩碎了,始作俑者还是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