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傅庭安没再打电话过来慰问小孩,谢平殊照旧和苟旦一起回家。
十来分钟的地铁,谢平殊一言不发,苟旦却主动提起周末的同学聚会,小胖子说着,一脸神往。
“所以老杨去吗?”谢平殊翻了翻聊天记录,似乎没有翻到杨不畏明确表示的发言,苟旦信心百倍地道:“我俩都去,他肯定去啊。”
谢平殊耸耸肩,心说那不见得,但愿如此。
附中考上A高的不算太多,至少他们班没有太多,苟旦扳着指头数了一堆名字,谢平殊都觉得头大——全是班上那群恨不得把书撕来啃了的书呆子,他一概好感不大。
两人出了地铁站,苟旦突然不明所以地喟叹一声,扭头道:“铁子,这回语文考试的事,你确实做过分了。”
谢平殊:“......”他有点无语,“连你也被A高腐蚀了?”
“考试是为了找到我们学习中的薄弱环节,再各个击破,百利而无一害。像你这样和老师对着干,也不怪林姥姥生气,这确实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啊。”
谢平殊唔了一声,却没搭话,苟旦一看他这态度就知道这逼又开始装聋,只得搬出boss:“你就只听傅哥的是吧?”
谢平殊抽了抽眉毛:“关他什么事?”
“哼——”苟旦阴阳怪气地道,“这周铁定要开家长会的,你等着吧。”
谢平殊:“......真的?”
苟旦:“儿子才骗你。”
谢平殊:“儿。”
苟旦飞起踹他一脚,气冲冲地先走一步,冲进楼里不见了。
这周末事情不少,家长会、同学聚会,估计连带着就是他的葬礼追思会。
家长会指定是傅庭安去了,谢爸谢妈都赶上了升职,近段时间忙得离谱。听说傅庭安出差的时候,谢妈比傅庭安本人还难过,只差没把谢平殊揉吧揉吧塞进行李箱,让傅庭安带走了拉倒。
谢平殊思来想去,两个手机还是不动如鸡,连发给傅庭安的V信都杳无回音,谢平殊特意晃了晃手机,满格信号,消息已发送。
大概是在忙?不是说这些老学究经常大晚上还开组会不是?
傅庭安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个毛都没齐的小孩,说不定还得到处跑腿帮忙带饮品呢。
谢平殊只能先忍住焦虑,等着傅庭安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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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安这边倒是一切顺利,除了小插曲到来时有些猝不及防——指林老师的地狱来电,但傅庭安接得正好,三言两语打了个太极,林老师听谢平殊说了他只是哥哥,也懒得跟个半大孩子计较,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考试的事,便说等傅庭安来家长会再详谈。
短期室友是导师最得力的弟子,傅庭安叫他师兄,做学术时倒是正经,但吊儿郎当地泡健身房的时间似乎比他做学术的时间要多得多。
“哟,没给弟弟打电话了?”师兄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翻看手机上未读的聊天消息,“你看,昨晚那个女高管的V信,我就说我能要到吧。”
傅庭安敲着键盘,极敷衍地回应:“嗯。”随后丢了份几十页厚的文件过去,“看看这个。”
师兄叫苦连天:“能不能不加班?”
傅庭安道:“那就闭嘴。”
师兄知情识趣地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便趴在一边乖乖等傅庭安忙完。
过了十多分钟,傅庭安修改完了手上的报告,师兄如释重负,正要开口,又见傅庭安新建了一个表格,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敲键盘。
师兄:“......你挺无趣的。”
傅庭安丝毫不受影响,淡淡地应:“嗯。”
“你弟弟那边怎么样?科任老师都打电话过来,闯的什么祸啊?”
傅庭安平静道:“A高一直大惊小怪。”
“所以你弟弟还是闯祸了呗?——嘿,挺好笑的,科任老师打电话一般都是学科成绩烂得过分了,你不是天才吗,弟弟这么废物岂不是很丢人?”
傅庭安侧头望他一眼,终于停了动作。
师兄等的就是他生气,立马来了精神,忙正襟危坐等着傅庭安反击,却听傅庭安面带疑惑地问:“他又不拖我后腿,为什么废物?”
“刚开学就被科任老师请家长......”
“但师兄每次出差都想蹭我的报告导致我得写两份,”傅庭安转回头,接着目不转睛地敲键盘,语气依然平静无波,“不礼貌地提个建议,先把裤子穿好,然后来写报告,不要再拖我后腿了。”
师兄:“......”
师兄举手投降:“好吧,这回我自己写。但你以后要礼貌一点。”
傅庭安:“谢谢。”
谢谢你不拖后腿了,废物。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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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沉睡许久的智能手机终于亮了一下屏,正百无聊赖窝在沙发里发呆的谢平殊蓦地一跳,捧起手机查看。
是傅庭安发来的V信,回应了他之前的骂骂咧咧,内容是个黄豆擦汗,意表无语。
谢平殊全没意识到自己心跳正在无意识地加速,只顾着回复傅庭安的V信:“你忙完啦?”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维持了小半天,对面才弹出傅庭安的回复:“嗯。”
“今天很忙吗?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了。”
谢平殊打到一半,手指微顿,默默地删除前言,重新输入:“不愧是时间管理天才啊,我还以为傅大官人肯定忙得没空理人家了呢。”
傅庭安发来了一条语音:“好好说话。”
谢平殊忍不住笑,躺倒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