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打斗时禁咒解除后他便现出原本的面目,分明还未长成,却已身长近六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长发高束脑后,未及弱冠,却有气贯长虹之势,一身天青色衣袍,立于皑皑白雪之中,甚是夺目。
手无寸铁,仅靠灵力便与破军长老打了平手,当真是后生可畏!
“阁下既已显出真身,不妨连名姓也一并报来,昆仑不伤无名之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虞氏名扶尘!”
柳长亭一本正经:“原来是虞羽士,幸会。十年前九州降妖伏魔,凌雪宫出力不少,不知为何今日阁下阻拦行刑,可是我昆仑亏欠了凌雪宫乾道,才让你不远万里前来阻拦?”
虞扶尘读书少,被人说得一愣,想着凌雪宫掌门不是姓步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半天才反应过来柳长亭分明是在拐着弯的损他。
“是扶尘不是拂塵!你才是凌雪宫的牛鼻子老道!!”
“既然不是凌雪宫,阁下究竟出自何处?”
他张口就要作答,忽觉衣角被人抓在手里拉了拉。
低头望去,风长欢仍未起身,对他摇头。
反应再迟钝也该发现柳长亭是为诱他透露底细才使了这出激将法。
虞扶尘颇觉诧异,这人耳不能闻,口不能言,就得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难道是在……关心他?
“你知道我是来救你的?”他低声问道。
风长欢仍是歪着头,缓缓起身,修长的玉色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带来一丝凉意。
寒风吹拂,他双唇翕动,似是说了什么,但虞扶尘没有听到,也看不懂此人的唇语,只能臆测。
风长欢:“我觉着你有隐疾,这里……”
虞扶尘:“啊?你是不是疼了啊,要我快些救你离开吗?”
风长欢:“……”
复又朝着虞扶尘腿间望了一眼,口中发出嗤笑,嘟囔了一句什么,这下后者看的清清楚楚,他说的分明是……
“凡!品!!”
“你!你这好色之徒!淫贼!!不知羞耻!!!”
二人无视众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聊着,鬼知道他们怎么交流!只见那天青色衣衫的少年通红着脸,好似方才被占了便宜的人是他一般。
而风长欢则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顺势拭去余污,凤眼细眯,露出了餍足的神色。
柳长亭在一旁看得简直尴尬,扬手放出灵链便要重新束缚起风长欢。
亏他还以为少年是个威胁,简直可笑!!
果然佛宗的人不能信任……一群废物!
见他出手,虞扶尘情急之下只顾推开风长欢,反手挡住柳长亭直逼而来的锁链。
一时忘了控制力道,使得脚上有伤,本就站不太稳的风长欢天旋地转的滚下因果台,一头栽进雪地里,摔得腰腿咯吱作响。
草草挡下柳长亭一击,虞扶尘紧随其后自因果台上一跃而下,捞起那个摔得七荤八素,双眼都无法聚焦的单薄男子夹在臂下,向后再次布下一道金色结界,不愿继续纠缠。
“柳长亭!你记着,老子跟你没完——”
随即凌空踏风,施展轻功朝向山门方向逃去,再未回头。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破军一声厉喝,还呆愣着的众人也是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
柳长亭低声道:“不必。”
“掌门,风长欢是九重天下令处死的人,在昆仑被人劫走,势必殃及池鱼!”
柳长亭垂眸,望着收回掌中的灵链所散发出的幽蓝光束,转身而去,破军紧随其上,静待他的回答。
“放了他是与九重天作对,强行杀他也是与九重天作对,本就是赔本买卖,何必计较得失?”
“您的意思是……”
“破军,你真是老糊涂了。”柳长亭抬眼,语气极尽淡然:“你百年修为都伤不到分毫的少年,只会是从九重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