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又是来看什么病症?难不成是有什么男子的隐疾?”
“放肆。”顾炎说罢,理了理自己衣袖,用手上残雪将污泥洗去,也不看来人,言语清冷无甚情绪,却教听着的人想炸毛,“公子该是以己度人才有此一说,只在下并不是来瞧什么病症而是来寻人。”
“你你你你,你什么意思。”韩折声音大了些,“你意思说我有隐疾?!”
顾炎扯了嘴角,转身下山准备用了午饭再来,转身之际那嘴里说得分明就是‘聒噪’二字。韩折自问自己虽然没这位公子长的出彩,但好歹也是风流倜傥,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说了隐疾。
而且瞧他那不屑模样,韩折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一扔便跟了过去。
待跟着人回了山脚镇子的一处宅邸,里头出来个姑娘唤了声三爷,韩折一乐呵,一时半会儿也就不着急回去了。
“子白可拖人给了消息?”
“没,主子爷倒不用忧愁,小公子机警,也有武功傍身,这处安宁,谁还能强迫了小公子不成。”平岩笑兮兮的说着上前替顾炎接了大氅,又道:“贵人递了信儿,刚送来的。”
顾炎没先用吃食,看了那信,信中秦晚给了些消息,看完将信在手中揉成粉末。闭了眼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憩。
想了片刻,又觉着可笑。
昭昭在涿光山的消息想必一时半会儿慕容连还查不出来,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该想个法子绝了后顾之忧。
用了吃食,顾炎没耽搁时辰,又朝山上去,一到山脚处就迎面碰上韩折。
“公子可是那京城里头出了名儿的楚平王世子?”
顾炎冷眼看他。
“哎哎哎,别这么一脸杀气的看着我,自家弟兄自家弟兄。你不就是来找媳妇儿的吗,兄弟,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媳妇儿也要没了。”
“何意?”
“我媳妇儿就是那离念后人,就是那唤作阿丞的婆娘,你媳妇儿不就是唤作北央吗?兄弟你可算是来了,因为你媳妇儿我快一年没着家了。”韩折说着就停了没敢继续说,因为他怕眼前这顾三一下子就折过去了。
见他脸上血色迅速褪去,苍白如雪,那左袖微微颤抖弧度瞧着让人心惊。其声有了哽咽之意,听来更教人不忍。
“她还活着是不是?”
“她还活得好好的是不是?”
韩折摇了摇头,想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顾炎脑子发白,胸腔之中那颗心迅速下沉,沉到底,坠得他整个身子无法动弹。
“她还活着是不是?”
同一句话问了三遍,韩折见他那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啊,你媳妇儿受了不少苦,你可得好好待她。”
却见顾炎眼眶发红,抬头朝山顶望去,他的昭昭就在那处,就在那处,可为何不现身见他。昭昭所受之苦,让此刻的顾炎生了怯,比起那强烈的想见她的念头,更多的是怕。
怕昭昭不愿见他,更怕昭昭见了他会逃。
周遭沉默许久,顾炎又低头开始修了石阶。
“兄弟你是不是傻啊,我都和你说了你媳妇儿就在上头,你怎么还修石阶?”
“昭昭不愿见我,我不能强迫于她,既然信件儿教我修了石阶,我便替昭昭修了这下山之路。”
“涿光山不小,这石阶怕是要修个几十年。”
“心甘情愿。”
韩折听了,觉着这人是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