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抢着笑道:“既如此,君子一言已出,小王等着文兄弟方便回来。”
出了大殿左拐,众人喧嚣声渐弱渐远,她脚步虚浮粘稠,胸腔到头皮都绞痛不止,没办法扶了偏殿的柱子。
欠身呕出一口血!
这时有两个侍卫追上来,他们腰间都挂着一柄短刀,腰扣牛角黑润,向内凹陷出“南府”两字。
南府,是南昱公主派来的!文阮楠欣喜抬头,未料动作太急,口中的血液倒灌。
竟从鼻间淌出。
大胡子侍卫甲:“文五爷你怎么样?”
小胡子侍卫乙:“你瞎啊,没看见五爷吐血了吗?”
大胡子侍卫甲:“是你没长眼睛,五爷流鼻血了好么,是鼻子不是嘴!”
两人争执着,大胡子牵着小胡子的手,两撮胡子再次盯着她。
果真是鼻子!
两人回想在大殿上的情景,文五爷冒着生命危险替公主解围,又这般年少俊朗,公主还亲自扶了他!
还扶了好一阵呢。
连顾侍郎都没摸过公主的手!
小胡子侍卫甲:“莫非——”
大胡子侍卫乙:“难道——”
羡慕嫉妒酸意淋头浇下,想到公主和这小子可能早有暧昧,两名侍卫好不难过,红着眼眶就要落下猛虎伤心之泪。
“我把胡子剃了,也不差。”甲侍卫比对着文阮楠苍白无须的脸。
“我把胡子刮了,也俊美。”乙侍卫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柄铜镜。
文阮楠被噎得无话,头又疼得厉害,青天白日的,哪里钻出来的两个憨汉子,竟还是公主府挑上的侍卫。
前方突然人影窜动,又有人过来了。
她眼花头重,只得捂住鼻子,艰难躲到柱子后面。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耳边银发几缕,齐齐收进头顶的双螺髻,髻头用一根玉色篦子揽住,老嬷嬷穿衣打扮与普通的奴仆不同,看得出是个有地位且能干的管事。
“成王派你们来照顾文家五郎,你们倒好,这办的什么差事!”
“啊——”大胡子侍卫惨叫连连。
“呜——”小胡子侍卫哭喊无门。
成王吗?不是公主的人?文阮楠有些失落,她强打精神从柱后绕出,一个不稳,沾血的扇子跌到地上。
而她被另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婢女扶住。
“五爷小心。”婢女低眉道。
肌肤相触瞬间,手掌到手臂,都爬出如鹅羽骚弄般的怪异酥麻,吓得她赶紧推开这婢女,汗水细细密密从内浸湿亵衣,她穿着高领白底暗纹衫,忍不住想要解开暗扣,极力压下这股燥热,倚着柱子大口喘气。
老嬷嬷觉察出不对劲,问道。
“老身斗胆问一句,文五郎是否内里见汗?”
“不瞒嬷嬷,我内里汗如雨下,一会儿热燥,又一会儿闷酥。”她老实答道。
老嬷嬷毕竟见多识广,她伺候王府内眷多年,历经的事儿多了,听到文阮楠的回答,又看到文府五郎面带潮红,且不敢正眼看人的难受样,心下便明白几分。
“翠丫头速去收拾西二房,再准备一个沐浴用的大桶。”
身姿窈窕的婢女唱了喏,立刻小碎步前往西边厢房。
“你们两个傻愣子,还不将文五郎搀扶着,跟在我后面。”
老嬷嬷先一步带路,大小两位胡子侍卫架起虚弱的文阮楠,一行人往西边赶去。
西厢房内。
她被人抬着进了门,仔细放倒在云锦细绸宽床上,浑身发烫又刺痛不已,裹着衣服的肌肤像着了火,激得她痛苦不堪。
“把香点上,把浴桶抬进来。”老嬷嬷安排道。
王府侍卫和小厮留下几个守在门口,老嬷嬷盯着身后三个年轻的婢女,挑了最水灵聪慧的翠漓,附耳安慰道。
“文五郎人才出众,今儿又得了王爷青睐,你跟了她,也不枉造化一场。”
翠漓怎会不知情况紧急,红着脸没有答话,只低眉跪在一边。
“翠丫头不愿意?”老嬷嬷问道。
“不……奴婢愿意,叩谢林嬷嬷再造之恩。”
噙着泪,翠漓狠下心肠,给老嬷嬷连着磕了几个响头,便推门进入了西二房。
房内,薄荷香织成细网。
翠漓解了外衫,朱钗耳铛拿下,散着乌黑长发,羞道:“文五爷,文五爷……”
“你是?”
文阮楠吐气微喘,但见一个纤细无骨的少女靠过来,衣衫零落,贴身的肚兜上,绣着一对灵巧鸳鸯。
“我来服侍您。”
“阿……宁?”
意识模糊杂乱,眼睛看不清明,但记忆里,只有和她同属一间房的顾长宁,方得同床而卧,才会在她疲惫瘫倒时,来帮她解开衣带,褪掉靴子。
“阿宁?”她头痛欲裂,再次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