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以后,以后条件会好起来,大家都能喝上酒,到时候你别贪杯……”
“你这小子,莫名其妙的,你这病了一场,都感觉你奇奇怪怪的了。”
“老朱!”
“候工,有啥事?!”
“朱厂长,我徒弟张高兴今天请假,那孩子前天尿血,昨天昏倒,必须得上医院瞧瞧,不能以后落什么毛病了,他还那么年轻,连媳妇都没有娶……”
“那瓜娃子干活不错,很卖力,生病了赶紧得治好,别以为自己年轻就能扛,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
朱厂长批了请假条。
张高兴请假出来,一是检查身体,二是他要看看这时候,外面的一些变化。
因为自己在少年时代的记忆其实很多是模糊的,记不清,只知道那时候很苦很苦,别说肉没得吃,就是饭很多人都是没得吃,吃不饱,穿不暖,乡下见不到楼房,全是低矮的瓦屋,一下雨还漏水,乡下的路记忆全是泥泞模样。
但是这年代也有天天吃得嘴角是油花的,就是那些胆大包天的人,因为现在是一个处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代。
兜里踹着这个月的工钱,一共二十多块,他一天是八毛钱的工资。
本来这钱他都是每个月要送回家里的,但是这一次,他准备用这点钱做些什么。
不久改革的春风吹拂大地,生活即将发生大爆炸,虽然人们不知道社会将怎么变化,但是一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因为他们发现抱着老皇历念到头,家里越来越穷,大集体那些分到家里得粮食一年只有几十公斤,饥饿让不少人感觉活不下去,所以,一茬人开始了“单干”。
张高兴走在镇里,他衣服满是补丁,镇里街道上大多是他这样补丁衣服的男女老少,不少人衣衫褴褛,当然也有穿得十分体面的,那些大多都是镇上的干部家庭。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所高中附近,那里有张高兴的“相好”,在他看来是自己一个人的相好而已,之所以没在村里刨食,而是来镇上当木工学徒得到的工人比刨地要少,很大原因,还是青少年时期张高兴曾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个女孩就在镇里的高中,这个年代的高中虽然极不正规,很多时候学习变成一种可有可无的担心,高中生们整天闹闹哄哄地搞各种社会活动,学习上也没有任何压力,在他们看来混几年高中毕业,也都是各回各家,因为这年代上大学是靠推荐,高考还未恢复,大多数人是注定上不了大学的,但是有些人注定是上大学的,比如那位张高兴的“相好”。
“自己的老伴不要了吗,自己怎么来这里了?!”
张高兴跺脚,这没管住自己的脚啊,而且,似乎潜意识里,似乎更多的是年轻的张高兴在左右着他,他那么想着,因为他都是老家伙了,本来是老不羞,而现在到了这学校门口,他心里居然荡漾起了一股热辣辣的激流,甚至感觉呼吸都有了些困难。
曾几何时,那位女孩曾经是张高兴的精神支柱,要知道张高兴那么有地放弃了,那一场暗恋中的失恋,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应该按照普通人的条件过正正常常的生活,放弃了那些非分之想,然后和前世的郝翠花结识成夫妻。
这一世,凭借先知,张高兴感觉分分钟钟就能发大财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完全可以缩小到无,最重要的事情是,张高兴为这姑娘痛心,前世,她在抗洪魔的时候,不小心被洪魔吞噬……既然老天让自己重生一次,那么就有机会拯救她生命的提前凋零,所以,张高兴觉得好多好多的事情等着他去改变。干劲地干活,大多都是来自那个女生的动力。
可是前世因为心灵和社会地位上的巨大距离,说不出来痛苦
镇高中门口。
这个年代庄稼人就是缺吃少穿,家里跟筛子一样到处是窟窿眼,但是贫下中农却个个都体面,他们是斗地主,斗富农子孙的主力军,对于小贩都是不耻的,但是一边又和他们做些交易,换取些家里的必需品。
小贩的便宜一些,还不需要各种票,他们可不象是城里人经常发福利有各种票,这个买东西不仅看钱,更要看票的时代,物品紧俏。
一些农民冬天没钱做棉衣,会拿些口粮卖给小贩换点钱又从他们手里买棉衣。
此时已经有人在冒着“危险”在交易,补贴家用,或者是不想干庄稼活,嫌弃工分少,他们在私底下营生。
张高兴知道,再过不久,这些小贩将可以正大光明的吆喝和叫卖,这些不三不四的生意人给这个社会带来不断变革的新鲜物,年轻人穿着的喇叭裤就是他们从南方带来的,年轻小伙子留着马鬃一样的长发,女人们都在理发店排队电打,将头发卷得像绵羊的尾巴,生活即将来一次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