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张烈为首的水匪们时不时出船打个劫,固州府的大人不知与他怎么勾结上了,坐收渔翁的把劫来销赃的银子拆帐分利。每每官船出兵剿匪,出来晃了两三下就鸣鼓收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他们。
所以说,赵清淼是真倒霉啊。
“若不是这回的货非要来固州采办,我大抵是能躲过一劫的。”风从眉梢吹过,她眼眸里似有光一闪而过。
张岚儿上下审视了赵清淼,默了默才道:“你真不想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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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几声踩着木阶下来的声响扰了地牢的静谧。
常喜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画圈圈,耷拉着脑门一蹶不振,忽然就被身旁的人推了推,刚要发作扭头一看——‘沈九’。
“别睡了,有人来了。”沈霄趁着方才小憩了会,已经回了精气神,侧脸在光线不好的牢内显得俊朗起来。
常喜暗暗吐了吐舌头,探头探脑的盯着牢外。
“夫人怎么亲自来了?要不我去知会下大当家,免得一会起什么误会。”那水匪年纪不大,倒也谨慎。
刚过晌午吃了饭,别的兄弟都在呼呼大睡,偏偏留他一个在地牢门口看守,不能不多担些心思。
张岚儿见他不敢拦着,就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他往前走,“怎么,阿大,如今我说的话不好使了?你们是不是觉着马上要有个新夫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阿大眉头一皱,苦大仇深道:“怎么、怎么会呢!我们都是自小在青川长大,这份情谊怎是外人能比的呢。”
张岚儿到了牢门前,冷哼一声将那人推开。“那就别挡着我。”
阿大心里憋气,咽了口唾沫,扛着刀往墙角杵着不出声了。
张岚儿往牢内扫一圈,发现了常喜就道:“你是赵小姐的丫鬟?”
常喜茫然的点点头。
“明日你家小姐要成亲了,身边没个熟悉的人伺候着可不行。赵小姐求了我来放你出去。”
常喜大惊失色,腾的站起身:“成哪门子亲?和那个五大三粗的水匪头子?呸!我家小姐冰清玉洁,他也配!”
张岚儿虽然与张烈多了嫌隙,到底也是多年夫妻,听不惯旁人说三道四,咳嗽两声就打断了话:“配不配的可不是你这小丫鬟说了算,别磨蹭了,你家小姐还在房里头等着呢。”
阿大听出不对劲了,那头张岚儿已经伸手来讨钥匙开门。
他一脸难色,没得到大当家的应允,放是不放?
张岚儿看出阿大的犹豫,直接探去腰间,夺了一串钥匙,一个个的试过来。
“咔哒。”锁开了。
沈霄眯起眼像成了精的狐,端倪着张岚儿神色坦然,顿一顿,压低声对着犹犹豫豫的常喜道:“你家小姐横竖要遭罪,你不去看着,就不怕她被人欺负吗?”
常喜恍然大悟,这才唯唯诺诺的跟着张岚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