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面露喜色,抓过身旁的包袱就冲了出去。
“在下擎中王直属,中都查缉司司督大人麾下,天目省西北特派查缉使,刘睿影。请问目前边界战况如何?有多少狼骑犯边?”
少年扬了扬一枚玉牌,很是神气的高声问道。这一串子头衔可是先前在赶路中花了好大功夫才记住的。
“见过查缉使大人。目前战况未知,小的也是刚从定州府赶到,为州统大人传令。不过在小的出发时,州统大人已经命令州管大人齐整兵马,准备应敌。”
这兵士闻之色变,立即翻身下马。
查缉司。
自掌司往下只听命于擎中王一人。
下属六个省,每个省都负担着特殊的职能。且无论级别高低,皆享有临机专断之权。可风闻言事,先斩后奏。无须遵从规矩、讲究章程。可只凭借自己的感觉、意愿或想法。
因此天下上到四王、域外,下至平民百姓皆对其忌惮不已。
刘睿影所属的天目省,承担着监视其余四王、天下诸州以及域外势力的重任。
为何还要查缉四王呢?
刘睿影也没有想明白,他只记得进入查缉司那天,省着大人告诉他:“虽说这天下是五王共治。但毕竟是五王,不是一皇。世间只要不是唯一、绝对的事,就一定会产隔阂,生摩擦。”
特派查缉使虽不是一个具体的官职,但此时此地它却代表着中都查缉司天目省的最高权威。
“我的身后可是站着省巡大人。那可比省着大人还厉害,是天目省最大的官儿!”
对于刘睿影这样刚进查缉司的毛头小子来说,特派查缉使已经是无上的尊荣。甚至比那些州府的世子都硬气的多。
是和朋友喝酒吹牛时最大的炫耀本钱,更是让姑娘攀附爱慕的崇高身份。
但这些对他却有些奢求。
从记事起他就生活在查缉司。
他的父母在他记事之前就牺牲于查缉司。
所以他生来就是查缉司的人,刘睿影对此从未有过任何疑虑。
这是命。
那骑快马传令的士兵汇报完之后依旧弓着身子,看到刘睿影良久不言才微微抬头看了看。
“其余四镇已经撤离完毕了吗?”
“回查缉使大人,别的四镇小的已经通知完了。但是具体撤离的情况小的不清楚。集英镇是小的此次最后传令的地方。”
“嗯,回去复命吧。另外我在这里的事暂时不要告知你们州统和府长。”
刘睿影转身回到厅内,众人的目光都显得十分畏惧。他下意识的看向李韵,发现她还是笑盈盈的歪着脑袋嘟着嘴,似乎还有一大堆没有问完的问题。
“查缉使大人,我刚叫了你小弟弟你会不会把我抓起来杀掉呢。”
李韵不安地咬着指甲问道。
刘睿影又气又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大家快散了吧,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撤离。”
张学究站起来边说边往门外走,他还惦记着他那代写书信的小摊子。
想想,自从上次狼骑大规模犯边已经过了很久了。
久到人们已经忘了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滋味。直到从祥腾客栈出来看到门口的驻马石,才不禁打了个哆嗦。
“草原狼骑的血腥残暴可比查缉司可怕多了,咱们骑得是马。它们骑得是狼。咱们的马儿吃草,它门的狼吃人!”
正在人们纷纷往家赶时,镇子的东南角突然火光冲天。一阵呼呼啦啦的喊杀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几个小黑点在夜色中逐渐放大。
是狼骑!狼骑进镇了!
张学究刚把镇纸踹到怀里,微微叹了口气。
难道多年前的惨剧今日又要重演?
一道红影儿从人群中飞出,直挺挺的击中狼骑的咽喉。
半人多高的草原狼,横冲直撞的要往人堆里闯却突然身子一斜跪了下去。连带着把上面的骑兵都甩出去老远,砸在旁边一家民房的房房檐上。纵是草原人皮糙肉厚,高高壮壮,这一下也得弄个不知死活。
慌乱的人群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下哀嚎的狼。
他们从没见过凶狠的草原狼如此落魄的样子,心中甚至隐隐的有些可怜它。因为这叫声实在是太凄惨了。
这畜生呜咽了几下就没气了。人们想起先前的红影儿,顺着回头看。发现张学究怀中的镇纸少了一块。
“老人家真是好功夫!”
刘睿影赞叹道。
“这是你的剑?”
张学究死盯着他手里刚从剑鞘里拔出的剑。
“是我父母的遗物。”
大伙儿看到平日里荒唐古怪,邋遢放荡的张学究竟然有如此功夫。没来得及走掉的人们全都一股脑的簇拥在他身旁。互相挤来挤去,好像离他越近就越有安全感似的。
“偷学边军的功夫是要砍头的。”
张学究对站在肩旁的岩子说道。
“可惜没有趁手的家伙,不然一下就能废了它。”
“我不是偷学的。”
所有人都以为狼骑是张学究出手干掉的。
只有张学究自己清楚。
在镇纸脱手的一道红影儿之前,狼已经被打折了右前腿。
“凭你这身手在边军里拼场富贵应该不是难事。为什么要逃跑呢?”
“我不喜欢打仗,我只想钓鱼。”
岩子上前将张学究的镇纸捡了回来,在胸前蹭了蹭干净递还回去。
祥腾客栈三楼,沿街的屋内。
李韵静静的看着下面。
她的目光和思绪同张学究一样。
先是刘睿影的剑,再是岩子那一身出类拔萃的边军身手。
“星渊……”
李韵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