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玉墨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我只是……”
赵玉墨急忙辩解道,她倒不是因为被方才江浩然突然爆发的气势震慑到了感到害怕,而是担心江浩然会误会自己。
“无妨。”
江浩然却笑着摆摆手道:“如果换上了小鬼子的军服就可以蒙混过关,轻易出逃的话,那小鬼子就没什么好可怕的了,咱们也不会有那么多有血性有骨气的军人牺牲在战场上了。”
简直令人始料不及!
原来,就连江浩然自己,都不觉得他的法子有多靠谱!
废话,当然不靠谱了!
不会有人看过几部抗日神剧,就觉得这个法子行得通吧?
醒醒吧!
如果说王浦生穿上鬼子军服假扮鬼子,还能像模似样,煞有介事的话,那秦淮女和女学生就算真的换上了鬼子军装,也只会显得不伦不类,极度违和!
恐怕还没走到关卡,半路就被鬼子察觉到异常,然后给一锅烩了。
事实上,别说他们,就是江浩然穿上朝仓小队队长朝仓真雄的中尉军服,凭借自己精通日语的优势,也不可能蒙混过关!
至于原因,还是江浩然在翻看完朝仓真雄的军队手牒后才发现的。
江浩然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很多事情,只有不断深入这个世界,才会找到答案。
所谓的军队手牒,其实就是日本军人的军人证,里面详细标注了日本军人的管所、兵科、本人籍贯、衣服鞋帽尺码、所属部队番号、军衔、姓名、生日、身高、特业、家庭住所等等基础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普通军人和低阶军官的军队手牒都是没有本人照片的。
有人看到这里,或许要说,那岂不是正好方便我军冒充了?
还真不方便。
千万不要被那些雷人的抗日神剧带偏了,以为和主角们一样,只要把鬼子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又会瞎咋呼几句日语,再顺便把缴获的军队手牒在敌人面前晃一晃,就可以在敌占区横着走了,甚至就连鬼子的重点军事区域都能闯一闯了。
实际上,这些都是瞎扯淡!
谁要真是敢这么干,保证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需要强调的是,小鬼子的军队手牒只有士兵和低级军官没有照片一栏,但只要到了佐级,进入了中级军官的序列,便都有了。
但千万不要认为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的军队手牒没有照片,就可以随便伪造和冒名顶替了,也不想想,鬼子的特务机关那么发达,自己的军队中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呢?
事实上,日军的军队手牒细节十分丰富,几乎没有半点漏洞可钻,就连在籍军人衣服鞋帽的尺码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就算有人伪装的再像,甚至哪怕其手中的军队手牒就是真的,可只要里面有一条对不上号,那都会露陷。
可想而知,即便有人真的可以把军队手牒中的军人履历包括作战勤务记录这些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衣服鞋帽的尺码这些细节也根本不可能对得上号。
因此,即便在历史上,二战时期也确实很少发生敌国冒名顶替或者伪造日军军队手牒的事情。
不仅如此,日军针对特殊岗位还颁发了特别通行证件,在一些特殊的军事区域,只有出示双重证件,才可获得放行。
如果拿不出来,还会面临极为严格的政治审查,可想而已,一旦暴露,会面临多么可怕的后果!
所以,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
说到这里,有人或许会提出疑问,为什么有电影里现成的法子不用,反而要舍近求远呢?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提的好,但依旧是个蠢问题。
先让我们回顾下原剧情,看看约翰是怎么帮助女学生们逃离金陵城的?
原剧情中,约翰利用孟书娟父亲孟先生的特殊身份,弄来了修理工具,修好了教堂后院那辆早已抛锚的卡车。
随后又利用地窖中残留的几箱红酒以及大量闲置的酒箱和木板,对卡车后车厢进行了伪装,而女学生们就被他藏在经过伪装的车厢底层,最终有惊无险的通过孟先生提供的通行证安全出城。
看到这里,相信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段剧情究竟有多不靠谱。
且不说卡车后车厢空间有限,想要塞进十数名女学生的同时还要塞进去足够遮蔽女学生们的遮挡物似乎并不容易,就算一切顺利,难道就真的经得起鬼子查验了么?
事实上,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在关卡检查的鬼子故意放水,或者他根本就是头蠢猪,是个睁眼瞎!
但是很可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剧情中,鬼子先是查验了通行证,后又扣押了车上的红酒,这才将约翰放行,表面上看,这一切好像合情合理,但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完全是在强推剧情。
首先,以鬼子的贪婪,如果真的在卡车中发现了红酒,又怎么可能被区区几箱红酒就打发了呢?不把卡车翻个底朝天才怪!
其次,鬼子开具的通行证,细节标注详细,包括通行身份、通行目的,通行车辆但不限于通行人数、通行时间等等,都会具体体现在那一张小小的通行证上,绝对让你毫无漏洞可钻,更不能够浑水摸鱼。
需要强调的是,电影中那种“万金油”式的通行证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且孟书娟的父亲作为一名小小的翻译官,又有什么能力可以搞到一张能让一辆卡车出城的通行证呢?
所以作为穿越者,谁要是真的天真到模仿剧情破局,还不真如拿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省事的呢!
最后,由电影剧情引申到江浩然当前所处的实际,就更容易发现复制约翰“成功经验”的不可取之处。
暂不说圣保罗教堂现在被江浩然一把大火给烧了个干净,孟书娟他爸连联系上的他们的途径都没有,就更遑论为他们弄来修理卡车的工具配件和通行证了。
更别说,江浩然现在需要营救的人数多达三十四人,而非是电影中的区区十数人,可谓是直接杜绝了这条道路的可行性。
再说了,就算上述条件都具备,江浩然也不可能如法操作的,因为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那么他究竟会如何做呢?
这个问题,恰恰也是赵玉墨想知道的。
不过此时,她仍然被江浩然的回答搞得摸不着丈二头脑。
“那先生您……”
面对江浩然的自我否定,赵玉墨实在是摸不透江浩然的套路。
“既然明知道行不通,为什么还这么做,是吧?”
“嗯。”
不过江浩然显然并没有现在就告知她的打算,于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额……好的,玉墨知道了。”赵玉墨闻言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她又能说什么呢?
“好了,不说这个,对了,玉墨,可有兴趣与我一道去探宝?”江浩然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干脆转移话题道。
“好啊。”赵玉墨下意识地回应道,随即后知后觉道:“先生,您是说去那间藏宝室中探宝吗?”
“宾果,你猜对了!一会我允许你挑选几件宝物作为奖励!”江浩然兴致勃勃道。
“可是……”赵玉墨迟疑道:“那间密室似乎上了重锁,我们恐怕没有能力将它打开。
“你忘记它了吗?”江浩然掏出一窜钥匙道:“英格曼神父的遗物,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打开密室的关键锁匙了!”
“希望如此。”赵玉墨也有些心痒痒的,她自然很想知道,那间被江浩然誉为藏宝室的密室中究竟藏着些什么宝贝。
“拿着它。”江浩然装模作样的从怀中掏出一支强光手电,打开后交给赵玉墨道:“前面带路吧。”
避难所内没有电灯,能见度很低,自然需要手电,虽然江浩然可以夜间视物用不着它,但对于赵玉墨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必须之物。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密室门口,理论上,只要把钥匙插进锁匙,大门就能打开了,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实际上,如果缺失了正确的解锁方法,就算将钥匙插进了锁匙,也还是无法将门锁打开,甚至因为解锁方式有误,经过特殊设计的机关锁会将锁匙锁闭其中,再也无法拔出!
届时,除了密室的主人或许还有办法将之破解,外人再想进入密室,恐怕也只有暴力破门一途了。
但根据避难所环环相扣的设计逻辑来看,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或许会引发洞穴塌方的连锁反应也说不一定。
不过这些问题显然不在江浩然的考虑范畴之内,既然他信誓旦旦的来到这里,自然是掌握了相应的解锁办法。
没错,关于密室解锁的方法同样用古典拉丁文记录在那张被塞入十字吊坠的复合纸条上,自然一并被江浩然掌握。
没什么好说的,按照纸条上记载的步骤,江浩然一顿虎狼操作,竟还是消耗了不短的时间,才将将将密室解锁。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掌握相对应的开锁技巧,想要通过瞎猫碰死耗子的办法纯靠运气解锁,那只会适得其反!
密室的大门终于敞开了,只是里面一片漆黑,让人看不分明,但两束强光很快打破了这里的静谧。
不多时,密室布局尽入两人眼底。
“哇,先生,这里简直别有洞天!”
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之下,一排排罩着帆布的架子显露出来,而在架子周围,则整齐分布着一口口散发着悠久年代感的箱子,这些箱子材质各异,包括紫檀、黄花梨、红木、檀木、小叶黄杨但不限于金银铜锡、玉、象牙等贵重材料。
江浩然也是个有见识的,光从这些箱子古朴的造型以及名贵的用料,便可初步断定,这定然都是些拥有不俗历史背景和文化底蕴的各代古物,只怕个个都是价值不菲。
问题来了,既然箱子都已经价值不菲了,那么里面所装载的物品论价值又该当几何呢?
不过江浩然并没急着打开它们,而是来到了那一排排的木架跟前,他尝试着用手触摸了一下,竟然在帆布上摸到了厚厚的一层积灰。
看来,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否则也不可能堆积了这么多的灰尘。
就是不知道米歇尔首主教为什么不早点将它们转移,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怀揣着种种揣测,江浩然小心翼翼的将帆布掀了开来,顿时,一只通体由红木打造的博古架显露了出来。
但随之暴露的,却是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瓷器,这些瓷器胎质细腻、清雅莹润,釉面光滑,成色上佳,显然不是什么大路货色,纵是江浩然这类外行人物,也能轻易辨识不凡。
不过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能被教会首脑人物秘密收藏在此的器物,又岂能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大路货色呢?
“玉墨,将这些罩于博古架之上的帆布尽数给我取了。”江浩然指挥着,并配合赵玉墨,将剩下的博古架一一清理了出来。
随着帆布被掀开,除了绚烂多彩的各色瓷窑外,还有种类繁多的古玩玉器,金银器皿等各类艺术珍品也一一呈现在二人眼前,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他们这一辈子见过的古董,恐怕都没有今天一天看的多。
左右时间充裕,江浩然干脆安步当车,细细观赏起来,面对形形色色的瓷器,江浩然只感觉一股源自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其中浓郁的历史芬芳,无声地向他诉说着一只只瓷器背后所经历的时代变迁和人物故事。悠久古老的历史,若要一路追溯源头,说不得还要追溯到属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瑰丽时代。
除却古董瓷器,博古架上占大头的就要数青铜玉器和古玩古具了,其中有曜变天目茶碗、有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有曾候乙青铜尊盘、有清乾隆御制珐琅彩杏林春燕圆碗、有康熙玉如意、有镶金兽首玛瑙杯等等光听名字就知道价值不可估量的古董宝贝,其种类繁多,不能一一道尽。
江浩然不是什么鉴宝专家,对于这些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宝贝还做不到娓娓道来,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对它们的价值评估,该说不说,最起码的眼力,他还是有的。
除此之外,江浩然还在博古架上发现了数量极少,几乎只有寥寥数只、大小不一的定制锦盒,这些锦盒无不装饰精美,工艺精良,处处透着一股子高雅和华贵的气息。
江浩然知道,相比瓷窑陶器和古玩玉器,这些锦盒中放置的恐怕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不过他也不急着打开,他现在手里脏兮兮的,别说不适合把玩里面的宝贝,就是把锦盒弄脏了也颇为可惜,还是先放在那儿吧。
江浩然最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博古架周围的箱子上,这间密室约莫有30平米,除了居中排列的那一排排博古架外,剩下的便是这些匀称分布四周的箱子了。
江浩然一眼瞄中一只硕大的青铜古箱,跨步之间就来到了它的跟前。
箱子没有上锁,也没必要上锁,江浩然直接拎住锁盖,一把便将箱盖掀了开来,登时,在手电强光的反射下,一片明晃晃的银色,险些晃花了江浩然的双眼!
原来,青铜古箱中竟是装满了清一色的银元之宝,也是俗称袁大头的袁世凯像背嘉禾银币!
情不自禁的,江浩然将手抄入了箱中,捧了一把银元出来,然后任由这些银元从手中滑落,砸在银元堆上发出“叮叮叮”的脆响。
这声音江浩然听在耳内,简直如同仙音,浑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打开,说不出的舒泰。
江浩然估摸了一下,这一箱银元少不得也有数万枚之多,甚至还要更多,放在民国市场,拥有着毋庸置疑的强大购买力。
要知道,在民国,银元可是绝对的硬通货,除此之外就是黄金、美元和英镑,不比民国政府发行的法币,到了后期,简直和废纸没有区别。
实际上,“袁大头”别说在民国市场上值钱,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也同样价值不菲,在现代社会,一枚袁大头,最便宜的都能卖到600块钱,成色好的价格还能翻上一番,少数稀罕货色甚至能卖出200万Rmb乃至400万Rmb的天价!
不过江浩然很清楚,虽然眼前这箱银元很具备视觉冲击力,但对他而言,这座藏宝室中或许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银元了,就说那几排博古架上的宝贝,说不定随便拿出一件,价值都远远超过这箱银元。
这并不奇怪,有道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或许在民国这样的乱世,这些古董瓷器、玉器古玩的价值颇为有限,说不准这几排博古架上的宝贝全部加起来能不能换到这一箱子银元都不好说。
但是,如果放到像『唐探二』世界这样拥有先进生产力,生产资料和物质资源极度丰富的现代社会,就截然不同了,这里属于绝对的太平盛世,要说什么值钱,那绝对是这些古玩古董了。
像这些个古董,随便拿出一件交给拍卖会,恐怕都能轻易拍出至少百万美元的高价,就这,还只是其中一件的价格,如果其珍惜程度达到国宝层次,恐怕拍出数千万美金甚至数亿美金的天价,那也是稀松平常。
想到这里,饶是江浩然,他的嘴角也不由微微扬起,虽然他在『唐探二』世界本就是亿万富豪,不过钱这东西又有谁会嫌多呢?
不仅如此,自他晋升审判使者后,他就可以利用审判之戒的空间特性,携带非限制级物品往来不同的世界了。
二立方米的空间算不上大,但也绝对不能算小了,只要将这些古董古玩带回去,他的资产必定还要翻上一番。
接下来,江浩然又逐一查看了黄花梨衣箱、木雕云龙戏珠纹长方衣箱、黄花梨嵌瘿木轿箱、皮漆轿箱、黑漆嵌骨人物故事轿箱、黑漆描金吹箫引凤图拣妆箱、漆官皮箱和黄花梨官皮箱等明清箱匣,这些古箱中有些装着金银珠宝,有些装着名人字画,还有些则装着古典古籍。
江浩然见状心中喜意更胜,他当然清楚这些字画和古籍的价值,论鉴赏意义和收藏价值,它们往往更胜寻常古玩古董一筹,拍卖中,也往往也能拍出比别的拍卖品更高的价格。
最后,江浩然将目光落在了一只保险箱上,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藏宝室中竟然还有保险箱?居然还上了锁?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宝贝?
一连三问,江浩然的好奇心不由大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