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告示台上,高声宣读新行法令的差役,远处观望之人,皆是眉头紧皱,满眼惊怒。
他们虽然有心理准备,知道那人不走寻常之路,不行寻常之法,但还是没想到他竟会极端到如此地步。
这推行的哪里是什么法令啊,分明就是战书,向道玄释佛,儒名三教,天下世家,天下门阀,文人士子,官绅豪强发布的战书。
他这是要与天下人为敌吗?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啊!
!
老者双眉紧皱,没有言语,直将目光投向卫明。
只见这位名动九州的法家大修,最有希望承接巨子之位的卫子,此刻也是双眉紧皱,神情沉重。
面对老者投来的目光,他没有任何回应,直接转身而去。
“这……”
少年少女上前,望着卫明远去的背影,再向老者询问:“夫子,他……?”
老者摇了摇头,喃喃说道:“王道必法,乃是因为法治利于王业,能够稳固王道之基,镇压四方动乱,赏功罚罪,生杀予夺,所以,王行王道,必立法度!”
“但……”
老者回过头来,望着那百姓聚集的告示高台,自语问道:“王道必法,法为王道而立,岂有喧宾夺主,反坏王道之理?”
……
“老师!”
另外一边,卫明身后,一众法家弟子紧紧相随,亦是不解,出声循声。
“这等法令……”
“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些?”
“此人,确实重我法家,但这等法令……”
“实在有违人心,有违人意啊!”
“岂止是有违人心,简直世所不容!”
“取科举官身,消功名权利,这是在掘儒门之根,断名教之基啊!”
“还要官授道碟,增收道税,这不是要镇道压佛,抽其嵴髓命脉吗?”
“道玄释佛,儒名三教,还有文人士子,官绅豪强,天下之人,哪个容得了此法此令?”
“现如今他还不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就这般倒行逆施,不考虑后果吗?”
一众法家子弟言语纷纷,皆是惊疑不解。
王道必法,为何必法?
无非是法度利于王道。
用一句大白话来讲,就是:法律是统治者意志的体现,是维护统治者利益的工具。
所以,王道必法!
法为王而存,王道立法的根本目的,是利用法度维护自身,而不是用自身维护法度。
所以,如今法家的核心是――人法人治,奉王而行。
但现在那人似乎并不怎么想,竟然推行这样的法令。
这是法令?
这是战书,给天下人的战书!
他要与天下为敌?
他为什么要与天下为敌?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法为王存, 乃王道基石中的一块。
可他现在推行的法令,哪里是什么王道基石啊,分明是王道之墓,要葬送王道基业的坟墓!
如果他已经一统天下,那这么做还勉强可以理解。
可他现在连一州之地都未拿下,只占了一个小小的金阳府,就推行这样的法令,将天下人都推到他的对立面……
这岂止是操之过急啊?
说丧心病狂都是轻的了。
他不要这天下,不要这王业,不要这江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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